破旧的吉普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疾驰,将晨曦中的江城远远甩在身后。开车的是韩立找来的一位老猎人,姓张,约莫六十岁年纪,皮肤黝黑,满脸风霜刻画的皱纹,但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沉默寡言,只是专注地盯着前方蜿蜒的山路。
据韩立介绍,这张老猎人是本地土着,祖辈都生活在云雾山脚下,对山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是眼下能找到的最可靠的向导。
林逸坐在副驾驶,闭目调息,争分夺秒地恢复着消耗过度的内息。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马师叔关于“地脉火莲”的描述——“花瓣赤金,叶如火焰,茎生七节,生于至阳地脉温泉之畔,常有异兽守护……”
吉普车最终在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径前停下,前方已是车轮无法通行的原始山林。
“林医生,从这里开始,就得靠脚了。”张老猎拎起他那杆磨得油光发亮的老式猎枪,声音沙哑地说道,“那地方我知道,路不好走,而且……那一片最近不太平,有点邪乎。”
林逸睁开眼,眼中疲惫稍减,精光内蕴。他背上准备好的背包,里面装着挖掘工具、绳索和一些应急物品。“有劳张伯带路,时间紧迫,我们尽快出发。”
张老猎不再多言,点了点头,率先踏入了茂密的丛林。林逸紧随其后。
清晨的云雾山,林木参天,浓密的树冠遮挡了大部分阳光,使得林间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殖质气味和淡淡的雾气。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层,踩上去软绵绵的,寂静的山林中只有两人沙沙的脚步声和偶尔惊起的鸟鸣。
张老猎果然名不虚传,在根本没有路的山林间穿梭,步伐稳健,方向明确。他很少说话,但偶尔会停下来,指着地上某种不起眼的植物告诉林逸它的药性或者毒性,或者提醒林逸注意头顶垂下的毒藤。
随着不断深入,林逸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的灵气(或者说天地能量)开始变得活跃,但也更加混乱。同时,他开启“望气术”时,能看到一些区域的草木萦绕着淡淡的灰黑死气,与工地法阵散发的气息有些类似,只是淡薄许多。
“张伯,您刚才说这片不太平,是指什么?”林逸忍不住问道。
张老猎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林逸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以前这山里,虽然也有毒虫猛兽,但规矩是清楚的。可这两年,尤其是最近几个月,不对劲。”
他压低了些声音:“好些老猎户都说,在林子里撞见过‘黑影’,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但跟着人走,能把人引到悬崖或者沼泽里去。还有,山里有些老泉眼,水本来甘甜,现在变得又涩又苦,喝了拉肚子。动物们也躁得厉害,不少都搬了家……”
黑影!水质变化!动物迁徙!
林逸的心沉了下去。这些迹象,都与“黑莲”布置的聚阴引煞阵的影象高度吻合!难道这云雾山中,也有他们的法阵?他们的触角,竟然伸得如此之广?
他不动声色,只是更加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又行进了一个多小时,穿过一片布满嶙峋怪石的陡坡后,空气中的水汽明显变得浓郁,温度也开始升高。前方隐约传来潺潺的水声。
“快到地头了。”张老猎停下脚步,示意林逸压低身子,“前面就是‘火龙口’,是一处温泉群,也是这附近阳气最旺的地方。你要找的火莲,应该就在那里。但是……”
他脸上露出一丝凝重和忌惮:“最近那地方,盘踞了一条‘鸡冠蛇’,脑袋顶上长着鲜红的肉冠,速度快得很,毒性猛烈,我们好几个老伙计都差点着了道。我怀疑,那些‘黑影’和这蛇的出现,恐怕有点关联。”
鸡冠蛇?守护生灵?
林逸眼神一凛。他想起马师叔的提醒,看来这就是所谓的“守护生灵”了。只是,这蛇的出现若真与“黑莲”的煞气影响有关,恐怕会比寻常的异兽更加凶戾。
“我明白了,多谢张伯提醒。”林逸深吸一口气,体内恢复了些许的内息开始缓缓流转,“您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
他猫着腰,借助岩石和灌木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向前摸去。
越靠近温泉区域,空气中的硫磺味越浓,周围的植被也越发茂盛奇特,许多植物都呈现出一种异样的鲜艳色彩。绕过一块巨大的遮面石,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片大小不一的温泉池如同散落的珍珠,镶嵌在绿意盎然的山谷中,氤氲的热气升腾,形成一片朦胧的雾霭。而在最大的一处温泉眼旁边,一片被热气滋养得格外肥沃的土壤上,几株形态奇特的植物正迎风摇曳。
它们的茎秆呈现出赤红色,生有七节,叶片狭长如火焰跳动,而在茎秆顶端,盛开着碗口大小的花朵——花瓣呈现出一种绚烂的赤金色,在氤氲的水汽和阳光下,流光溢彩,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和精纯的阳气!
地脉火莲!终于找到了!
然而,林逸还来不及欣喜,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陡然从侧面袭来!
“嘶——!”
一道红影快如闪电,带着腥风,直射林逸面门!
正是那条“鸡冠蛇”!它不知何时潜藏在了附近的岩石缝隙中,此刻发起攻击,速度快得惊人!它头顶那鲜红的肉冠微微抖动,一双蛇眼闪烁着暴戾的红光,张开的蛇吻中,毒牙幽光闪烁!
林逸早有防备,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同时右手并指如剑,凝聚内息,精准无比地点向蛇的七寸之处!
指尖与蛇身接触的瞬间,林逸脸色微变。他感觉到这蛇的鳞片异常坚硬,而且其体内蕴含着一股混乱而阴毒的能量,与山中弥漫的淡淡煞气同源!
这蛇,果然被污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