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手电的光柱刺得人睁不开眼,也照出了我们脸上无法掩饰的惊愕与警惕。官方的人?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还知道我们的名字?知道镇魔司?
一瞬间,无数念头在我因虚弱而混沌的脑海中闪过——是敌是友?是为了遗迹的秘密,还是为了别的?
“你们是谁?”韩立强撑着伤体,横移一步,挡在我和石猛身前,手中那根长矛残杆握得更紧,尽管他知道这在这种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队伍面前毫无意义。
为首那名冷峻男子,代号似乎是“山鹰”,并没有因为韩立的戒备而动怒,只是平静地出示了一个带着国徽的特殊证件,语气依旧不带波澜:“特别事务调查局,第七行动组。我们负责处理此类‘非常规事件’。”他特意在“非常规”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特别事务调查局?一个从未听过的部门名字,但看其做派和装备,绝非虚构。
“林逸先生伤势很重,需要立即救治。”苏浅浅鼓起勇气说道,她紧紧搀扶着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冷。
山鹰点了点头,对着耳麦低语了几句。很快,两名穿着白色防护服、提着医疗箱的人员从后面的车辆旁快步走来,开始对我进行初步检查和应急处理。他们的动作专业而迅速,使用的药物和器械也极为先进,远超普通医院水准。
但与此同时,另外两名行动组成员则不动声色地靠近了石猛,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尤其是他背上熊坤的遗体,以及他脚踝处虽然缚龙链已碎、但残留的那一圈乌黑印记和尚未完全消退的细微魔纹。
石猛肌肉紧绷,喉结滚动了一下,血红的眼睛里充满了野兽般的警惕与抗拒。他体内的魔气虽被暂时压制,但那种源于本能的、对拘束和审视的敌意,几乎要破体而出。
“石猛先生,”山鹰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你不需要紧张。我们只是想确保你,以及你周围人的安全。你体内的‘异常能量反应’很不稳定,需要专业的‘疏导’和‘监控’。”
“监控?”石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带着浓浓的嘲讽。
“可以理解为保护性隔离与治疗。”山鹰面不改色,“你应该能感觉到,你现在的状态,对普通人,甚至对你自己,都是一种潜在的危险。”
这话戳中了石猛内心最深的痛处。他想起了自己在断魂窟内的失控,想起了熊坤的牺牲。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最终,却颓然地松开了。他没有反抗,任由那两名成员用一种特制的、闪烁着微弱符文的软铐,象征性地扣在了他的手腕上——那东西显然不是普通手铐,更像是一种能量抑制装置。
我看着这一幕,心急如焚,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感受到那两名医疗人员给我注射的药剂带着一股清凉的气息,暂时稳住了我即将溃散的本源,但更像是一种……温和的禁锢。
马教授试图交涉:“我们是受马爱国教授委托,进行正规的考古勘探……”
山鹰直接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马教授那边,我们已经沟通过。现在,这里由我们全权接管。各位的经历和所见,属于最高机密。在完成‘汇报’和‘评估’之前,各位需要配合我们的工作,暂时与外界隔绝。”
“隔绝?你们这是非法拘禁!”韩立怒道。
山鹰的目光淡淡扫过韩立:“韩立先生,你可以这么理解。但为了更大范围的安全与稳定,这是必要程序。或者,你们更愿意回到刚才那个深渊边上,去面对下面那些……‘东西’?”
一句话,堵住了我们所有的质疑和愤怒。他们不仅知道镇魔司,甚至可能对深渊下的存在都有所了解!
我们被“请”上了两辆经过特殊改装的、车窗玻璃从内部无法看透的越野车。我和苏浅浅、马教授一辆,石猛和韩立以及熊坤的遗体被安排在另一辆。
车辆启动,驶入茫茫夜色下的山路。
车内很安静,只有引擎的低吼。我靠在座椅上,感受着药物带来的虚假平静,心中却波涛汹涌。官方的介入,意味着镇魔司的事件已经超出了民间探险的范畴,被提升到了国家层面。这对我们而言,是福是祸?
他们想要什么?仅仅是报告和评估吗?蟠龙佩的气息,他们是否已经察觉?石猛的“古魔后裔”身份,他们了解多少?
还有熊坤……他的遗体,会被如何处理?
一个个问题,如同沉重的枷锁。我们刚刚逃离了古老的魔窟,却又仿佛踏入了一个更加精密、更加无法抗拒的现代“囚笼”。
前途,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