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展堂送完客人回头,顿时傻了眼:“大白天儿的,你就不能换个地方晒?”
(阳光洒在客栈门前,郭芙蓉翘着二郎腿坐在长凳上,听着身后白展堂的唠叨。
她眯着眼睛漫不经心道:查案期间本姑娘爱坐哪儿坐哪儿,不服找掌柜说去。
这什么人啊?白展堂小声嘀咕。
一旁的林末仰头灌了口酒:混吃等死的主儿。说完便拎着酒葫芦晃到后厨,让李大嘴切了盘酱牛肉,纵身跃上屋顶。
瓦片晒得暖烘烘的,就着冰镇醉仙酿和牛肉,他惬意地咂了咂嘴。
门口传来郭芙蓉懒洋洋的嗓音:白少侠——
忙着呢!白展堂头也不回。那抽空沏壶普洱来。
没有!
连普洱都没有还开什么店!郭芙蓉突然拔高音调,惊得白展堂小跑过来:姑奶奶您小声点!
那就茉莉花吧。郭芙蓉转动着筷子,头道水倒掉,二道刮沫,要见着茶叶梗可不付钱——愣着干嘛?
白展堂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瞥见食客们不满的目光,只得赔笑:这就给您沏...转身时肩膀都垮了下来。
屋顶上的林末听着这番吵闹,酒葫芦悬在半空轻叹:真叫人怀念啊...
入夜,送走邢捕头后,林末捏着花生米看众人围着佟湘玉七嘴八舌。都闭嘴!佟湘玉一拍桌子,展堂先说!
让她走!立刻!白展堂梗着脖子。她走了债谁还?
我...话一出口满堂寂静,连林末都诧异地转头。
白展堂慌忙改口:我是说...再让她闹下去咱店迟早完蛋!
众人这才确信白展堂没有中邪。
吕秀才点头附和,语气带着埋怨:整整一天了,每次清账她就冒出来,不是玩算盘就是翻账本,前几天的账到现在都没弄清。
李大嘴紧接着抱怨:大半夜不睡觉,非要我起来做宵夜,还挑三拣四!
佟湘玉没好气道:那你别做啊?
李大嘴脸色一变:惊涛掌的滋味你想试试?
听说郭芙蓉敢动手,佟湘玉顿时火冒三丈:她还敢打人?不怕展堂点她穴?
白展堂连忙摆手:可不敢!今儿点她穴,明儿她就敢去府衙喊冤。
喊就喊呗,谁信啊?佟湘玉满不在乎。
林末抿了口酒,悠悠道:佟掌柜莫非忘了,她爹可是六扇门的郭巨侠。
佟湘玉一愣,愁容满面:照你们这么说,她还真成祸患了?
吕秀才捧着账本走过来:掌柜的自己看吧,这几天被她闹得,收入直接减半。
翻看着账本上缩水的数字,佟湘玉终于忍无可忍:展堂!去把她叫来!我要问个明白!
林末晃着见底的酒葫芦,暗自为郭芙蓉叹息——得罪谁不好,偏要动佟掌柜最在意的银子。
郭芙蓉被众人团团围住,强装镇定:想以多欺少?小心我喊非礼!金衣捕头可在场呢!说着指向林末。无妨,我醉了。林末睁着清明的眼睛说。信不信让我爹撤你的职!郭芙蓉气得直瞪眼。郭姑娘......佟湘玉刚开口就被打断。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郭芙蓉一挥手。
佟湘玉松了口气:那你说什么时候开始干活?
不是说了嘛,磨刀不误砍柴工!
磨一整天了,锈铁都能磨成针!林末再次插刀。
郭芙蓉怒视林末:林捕头管得太宽了吧?这破店根本没救了!
什么意思?!佟湘玉心头一震。爱信不信。郭芙蓉冷笑扫视众人,目光最后钉在佟湘玉脸上,就当我没说。
话音未落转身就要溜走。
佟湘玉一把拉住她袖子,急切地说道:
信的信的,有啥不足尽管指出来,我们好改进嘛。
林末暗自发笑,心想郭芙蓉真是摸透了掌柜的心思。
郭芙蓉立刻来了精神,侃侃而谈:
头一件,这店面太小,你看人家醉仙楼、霄云楼......
可不嘛!佟湘玉连连点头,我早觉得挤得慌,连转身都费劲!
见掌柜附和,郭芙蓉愈发得意:
二来布置太寒酸,这桌椅楼梯,怎么招待贵客?
哎呀!郭姑娘眼力真毒!佟湘玉环顾四周,也不禁皱眉。
林末深以为然。
醉仙楼气派非常,五层高楼,红木家具,还有天地人三等客房,听说东家是首富万三千。
至于霄云楼的火腿,他倒想去尝尝。
郭芙蓉继续道:
第三,人手太少。
就说厨子吧......
一旁李大嘴不乐意了:嫌我手艺差?今晚夜宵自己弄!
瞧瞧!郭芙蓉瞪眼道,该多招几个厨子。
再雇三个账房,五个跑堂......
林末忍不住插话:这笔开销可不小。
舍不得本钱怎么赚钱?
白展堂一针见血:问题是钱从哪来?
众人顿时沉默。
郭芙蓉愣了片刻:
没钱?那还开什么店!
关门前先把欠账结清!佟湘玉塞给她扫帚转身上楼。
白展堂补了句:记得把衣裳也洗了。
李大嘴气哼哼:洗不干净别想吃饭!
吕秀才摇头去算账了。
转眼间人群散尽,郭芙蓉茫然望向正要上楼的林末。
林末耸耸肩,径自离去。
次日清晨,打坐完毕的林末缓缓睁眼,吐出一口浊气。自己修炼太慢了,还是抓人进步快。
林末嘀咕着修炼进度,穿上鞋,用排云掌凝出水球洗脸后下了楼。
楼梯口处,他一眼瞥见师父邢育森正坐在楼下品茶。准是来派任务的。
这念头闪过,林末径直走下楼梯。
果然,邢育森放下茶盏开口:小末子,上头让你接手追踪竹叶青的任务,还附带一件密令。
林末接过文书展开——第一页记载着竹叶青近日现身江南的线索。
他不禁咋舌:六扇门的情报网果真了得。
翻到第二页时,他的神情倏然凝重。
原来华太师因政见与宁王冲突,皇帝遂命其返乡贺寿暂避。
六扇门需派精锐护送华太师及两位如夫人南归。
因任务目标恰在江南,捕神特命林末与黑衣见习神捕姬瑶花共同护驾。华太师...宁王...唐伯虎...林末指节叩着信纸冷笑。
想到原着中宁王灭门的狠毒,这趟差事怕是危机四伏。很棘手?邢育森见他神色有异。朝堂倾轧罢了。林末眉峰舒展,正好拿逆党试剑。他摩挲腰间的醉仙酿葫芦,风神腿的轻功给了他兜底的底气。
邢育森欲言又止,终只叹道:保全自身为上。
省得。林末拱手,心知若华太师遇害,自己这个护卫难逃问责。
翌日辰时,身着便装的林末在众人目送中离开客栈。
冰蚕护手贴着衣袖,腰牌在晨光中泛着冷芒。这小子一走,店里跟抽了魂似的。李大嘴扒着门框嘟囔。
白展堂甩了下抹布:盼他顺遂吧。南城门的方向,朝阳正刺破云层。
客栈里的人纷纷点头回应,唯独不见郭芙蓉和莫小贝的身影,想必还在睡梦中。展堂,去把芙蓉叫醒,都什么时辰了还赖床?再不起来今天别想吃早饭了。
佟湘玉环顾四周,没见到郭芙蓉的人影,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怒意。好嘞!
白展堂应声答道,随手将抹布往桌上一扔,转身朝后院走去。
不多时,后院便传来一阵喧闹:
快起来擦桌子扫地!
白展堂,你别太过分!
怎么?还想动手不成?
你欺人太甚!
排山倒——
葵花点穴手!
片刻后,同福客栈门口多了一位站得笔直的。
与此同时,林末先去了六扇门领取马匹,随后抵达南城门口,只见姬瑶花已带着两名紫衣女子在此等候。
三人身着便装,身旁是三匹骏马。林捕头,早啊。
见林末到来,姬瑶花笑着打招呼。姬捕头早,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早。
林末目光扫过她身后的两名女子,认出是她的亲信,紫衣女捕头蝴蝶与海棠,皆为后天圆满境界的高手。她们听说要跟三绝神捕同行,催着我早些出发。
此去江南路途遥远,还望林捕头多多关照。
姬捕头说笑了,若你都自称小女子,天下男儿岂不羞愧?不过,这三绝神捕的称呼是......
林末对这个新名号有些疑惑。林捕头还不知道?六扇门传闻郭顾问对你的拳、掌、腿三法赞誉有加,称其为当世三绝。
你既晋升金衣捕头,大家便以此相称。
三绝神捕?林末略一思忖,觉得这称号倒也不错,便不再纠结。对了,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姐妹。
姬瑶花笑着指向身后二人。这位是蝴蝶。
蝴蝶见过林大人。
蝴蝶上前两步,盈盈一礼。
她眼眸清澈,身上散发淡淡花香,柔弱之姿令人怜惜。聚作梨梢白,轻争柳絮狂。
夜来花里宿,通体牡丹香。
林末脱口吟诵,诗句恰好映衬蝴蝶的气质。
此诗一出,不仅蝴蝶愣住了,连姬瑶花和一旁的海棠也露出惊讶之色。
林末俊逸的面容近在咫尺,高挺的鼻梁下那双澄澈的眼眸如深潭般引人沉沦。
蝴蝶双颊倏然绯红,慌忙垂首掩去慌乱。
心思细腻的姬瑶花见状不妙,立即出声为双方引荐:这位是海棠妹妹。
海棠见过林捕头。清脆嗓音响起,明眸皓齿的少女落落大方地行礼。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林末望着海棠含笑吟道,人如其名,风姿绰约。
爽利的姑娘闻言竟也飞红了脸。
姬瑶花眼见两位姐妹接连失态,连忙打趣道:林捕头竟是文武全才。
两女虽已回神,眼波流转间仍带着几分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