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诺克斯,站在寒风凛冽的湖岸,感觉自己的形象一定很高大——毕竟,在所有勇士都还在水里扑腾,或者人质刚刚神秘消失的混乱时刻,我已经完成了任务,全身干爽,姿态从容,甚至还有闲心调整一下怀里这条肥蛇的睡姿。
然而,预想中的祝贺和掌声并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足以让摄魂怪都感到尴尬的、死寂般的沉默。
这种沉默,如同实质的浓雾,迅速笼罩了整个黑湖赛场。刚才还如同沸水般的喧闹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掐断,只剩下寒风刮过湖面和看台的呜咽声,以及……巴格曼先生通过魔法麦克风传来的、越来越微弱、最终变成一阵无意义气音的“呃……啊……这……”。
数千名观众,仿佛集体中了统统石化咒。他们的嘴巴保持着o形,眼睛瞪得溜圆,目光在我(岸上,干爽)、空荡荡的湖面(人质没了)、以及水里那三位彻底僵化的勇士(克鲁姆的鲨鱼头看起来更蠢了,塞德里克的表情像是看到了麦格教授跳芭蕾,芙蓉则是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之间来回切换,cpU明显过载,无法处理眼前这超乎想象的信息。
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前排几个赫奇帕奇学生脸上那呆滞的肌肉线条。罗恩的好朋友西莫·斐尼甘,正无意识地用手掐着旁边纳威·隆巴顿的胳膊,而纳威居然毫无反应,只是张着嘴,眼神放空。
这种感觉,有点微妙。就像是你提前交了一份满分卷子,结果监考老师和全班同学都怀疑你作弊,而且用的还是他们无法理解的高维科技。
裁判席是这场沉默风暴的中心。
邓布利多校长,这位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见多识广,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此刻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那双湛蓝色的、总是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睛,此刻充满了……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像是好奇,像是震惊,又像是强忍着某种即将破功的笑意。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自己银白色的长胡子,力道之大,让我怀疑他会不会把胡子揪下来几根。他微微侧头,似乎想和旁边的麦格教授说些什么,但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麦格教授,我们严肃、公正、一丝不苟的副校长,她的表情堪称经典。她的嘴唇抿得死死的,成了一条苍白的、严厉的直线,但她的眼角却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她扶了扶自己的方框眼镜,又扶了扶,仿佛怀疑是镜片出了什么问题,扭曲了现实。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正在用强大的意志力压制着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是愤怒于我对规则的践踏?还是震惊于这闻所未闻的魔法?我猜两者都有。
马克西姆夫人,这位优雅高大的女校长,已经彻底失去了平时的雍容气度。她用一块巨大的、绣着精美花纹的手帕捂住了嘴,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茫然和无措,看看我,又看看空荡荡的湖面,再看看水里像雕像一样的芙蓉,似乎无法理解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她大概在担心加布丽的下落,但眼前这超自然的景象让她连提问都不知道从何问起。
卡卡洛夫校长,这个一向阴沉、刻薄的家伙,此刻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他的脸色变幻不定,时而苍白,时而铁青。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极度的怀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大概在疯狂脑补,这是某种邪恶的、来自东方的黑魔法,或者是我和邓布利多联手搞出来的阴谋,目的就是让德姆斯特朗丢脸。他的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桌面,发出哒哒的轻响,在这片寂静中格外刺耳。
最惨的莫过于卢多·巴格曼。这位前魁地奇明星、现职业解说员,此刻正面临职业生涯的最大危机。他的嘴巴开开合合,像一条离水的金鱼,试图从混乱的大脑里搜刮出几个合适的词语来解说这完全无法解说的情况。但最终,他只发出了一些破碎的音节:“空间……人质……规则……梅林啊……”然后,他猛地抓起旁边的水杯,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结果呛得满脸通红,剧烈地咳嗽起来,给这片诡异的沉默增添了一点……背景音效。
水里的三位勇士,是这场闹剧最直接的受害者兼见证者。
克鲁姆终于从臂弯空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甩了甩鲨鱼头上的水珠(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滑稽了),用他那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朝着裁判席的方向吼道:“人呢?格朗杰(赫敏)呢?!”他的声音在水波的干扰下有些变形,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塞德里克则显得文明很多,但他脸上的茫然和无助几乎要溢出来。他漂浮在水里,徒劳地四处张望,似乎希望能从哪个水底下再把罗恩和加布丽捞出来。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哥们你到底做了什么?”的无声质问。
芙蓉更是带着哭腔,用带着法语口音的英语尖声叫道:“加布丽!我的妹妹!她不见了!她被黑魔法带走了!”她试图向裁判席游去,但因为激动和冰冷,动作有些踉跄。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我成了全场唯一的焦点,也是这场巨大混乱的源头。可我明明只是高效地、干净地、并且“顺便”帮助他人地完成了任务啊!
就在这时,看台上终于有人从石化状态中苏醒过来。
是乔治(或者弗雷德?)·韦斯莱,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石破天惊的呐喊:“李——默——牛——逼——!”
这一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死寂!
紧接着,格兰芬多看台上爆发出雷鸣般的、夹杂着狂笑和口哨的欢呼!他们才不管什么规则,什么魔法原理,他们只知道这太他妈酷了!比一百场魁地奇还刺激!
“干得漂亮!”
“空间魔法!帅炸了!”
“他把所有人都变没了!哈哈哈!”
“克鲁姆的表情我能笑一年!”
其他学院的学生们也陆续反应过来,赫奇帕奇们虽然有点懵,但也开始为我鼓掌(毕竟我名义上是他们的勇士)。拉文克劳们则陷入了激烈的讨论,试图从理论上分析我刚才施展的“魔法”。斯莱特林们表情复杂,一部分人带着不屑,但更多人则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和……一丝敬畏?
现场从极致的静,变成了极致的闹。
而在这片喧嚣中,裁判席上的几位大佬,依旧处于某种“决策瘫痪”状态。
打分?怎么打分?按照规则,勇士需要潜入湖底,克服困难,救回人质,并安全返回水面。
可我呢?
潜入湖底?没有,我直接“走”过去了。
克服困难?困难(冰冷湖水)被我直接绕过了。
救回人质?救了,还“顺便”把别人的也救了(或者说送走了)。
安全返回?返回了,而且返回得比谁都快,比谁都潇洒。
我每一项都做了,但又每一项都没按规则来。这分数,从何打起?
巴格曼终于缓过气来,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对着麦克风说:“裁判们……需要……需要紧急商议!这……这情况前所未有!”
邓布利多终于站起身,他先是挥动魔杖,对着湖水里快要冻僵的三位勇士喊道:“请三位勇士先上岸!你们的……呃……人质,我们会尽快查明下落!”(他显然也还没搞清楚状况)
然后,他和其他三位裁判,以及匆匆赶来的麦格教授、斯内普教授、弗立维教授围成一圈,开始了激烈的(但外人听不见的)讨论。我注意到,斯内普教授说话时,那冰冷的眼神好几次扫过我,而弗立维教授则激动地手舞足蹈,似乎对刚才的“魔法”表现出了极大的学术兴趣。
我抱着诺克斯,百无聊赖地站在原地,感觉寒风更刺骨了。早知道这么麻烦,刚才直接用空间挪移回城堡厨房算了。
诺克斯在我怀里不安分地扭动了一下,终于醒了。它抬起脑袋,金色的竖瞳茫然地看了看周围山呼海啸的人群,又看了看远处水里正狼狈爬上岸的三个落汤鸡,以及裁判席上那群表情严肃的大佬。
【嘶……愚蠢的仆从,】它用带着睡意的精神波动问道,【比赛结束了?你输了?怎么这么多人看着我们?】
我叹了口气,用精神回应:【没输,好像还赢得有点过分。就是……可能把裁判和规则一起给整不会了。】
诺克斯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
【啧,】它最后评价道,【所以搞了半天,还是没能让本大爷安静地睡个觉。人类,真是麻烦。】
我深表赞同。
是啊,真是麻烦。我只想安安静静、干干净净地比个赛,怎么就这么难呢?
看着那群还在激烈争论的裁判,我默默地想:快点吧,诸位,再讨论下去,我的热可可真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