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终于喘着粗气在国王十字车站停稳,当我拖着那个装着“知识坟墓”的沉重行李箱,穿过9又3\/4站台的魔法墙壁,重新呼吸到伦敦那混合着汽车尾气和淡淡雨雾的熟悉空气时,我几乎要激动地流下两行热泪。
自由了!我终于自由了!
没有会移动的楼梯,没有突然爆炸的坩埚,没有皮皮鬼的魔音穿脑,没有巨怪的生化攻击,更没有黑魔王试图灼烧我灵魂的惊悚体验!有的,只是平凡、可预测、且最适合躺平的麻瓜生活!
我的父母——李先生和李太太,早已在站台外等候。他们看到我,激动地迎了上来。我那位戴着黑框眼镜、依旧带着点It男气质的老爹,用力拍着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我龇牙咧嘴),嘴里念叨着:“好小子!长高了!在魔法学校没给你老爹丢脸吧?”而我那位温婉的母亲,则红着眼圈摸着我的脸,絮叨着我瘦了,肯定没好好吃饭。
这种久违的、略带聒噪的亲情关怀,此刻在我听来,简直如同天籁!比起斯内普的死亡凝视和奇洛的灵魂传音,这简直是治愈心灵的良药!
我们一家三口,坐着我老爹那辆半旧不新的轿车,回到了位于樱桃巷7号的家。推开那扇熟悉的、漆成墨绿色的大门,踏入那铺着米色地毯、摆放着略显过时但舒适无比的家具的客厅时,我感受到了一种从灵魂深处涌上来的安宁。
啊!这才是生活!
我把自己扔进客厅那张最柔软、凹陷度恰到好处的旧沙发里,发出了满足的叹息。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在地毯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老妈插在花瓶里的百合的淡淡香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安的家居尘埃的味道。
完美!这就是我梦想中的躺平圣地!
然而,我很快就发现,霍格沃茨这一年的经历,似乎在我身上留下了某些不可磨灭的“印记”。这些印记,并非体现在我的魔法能力上(我巴不得它们消失),而是体现在一种无形的、持续散发着的气场上。而这种气场,正在以一种极其微妙的方式,影响着我家宅的“安宁”。
首先察觉到异常的,是我家的宠物狗——旺财。
旺财是一只精力旺盛、血统不明的黄色中型犬,以其洪亮的吠叫声和拆家能力闻名于整个樱桃巷。往常,我回家第一天,它必定会兴奋地扑上来,用沾满口水的舌头给我洗一遍脸,然后开始对着门外路过的邮差、邻居家的猫、甚至一片被风吹起的树叶,进行持续性的、中气十足的“宣示主权”式吠叫。
但这次,情况截然不同。
当旺财摇着尾巴从它的狗窝里冲出来,准备例行它的“热情欢迎仪式”时,在距离我还有两三米远的地方,它猛地刹住了脚步。
它那湿漉漉的黑鼻子在空中使劲嗅了嗅,尾巴摇动的频率逐渐慢了下来,最后彻底停止。它歪着脑袋,用它那单纯的狗眼里,露出了极其拟人化的困惑表情。它看看我,又看看我脚下那片在客厅光线下似乎比屋内其他阴影更浓郁一点的影子,喉咙里发出了几声意义不明的“呜呜”声。
然后,在全家人的注视下,旺财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举动。
它没有扑上来,没有吠叫。它慢慢地走到我沙发旁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轻柔的动作,蹭了蹭我的裤脚。接着,它竟然就地趴下,把下巴搁在前爪上,发出了一声仿佛看破红尘般的、悠长的叹息,然后……闭上了眼睛,开始打盹!
我老爹目瞪口呆,手里的报纸都掉在了地上:“旺财……它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我老妈也是一脸惊奇:“它以前见到小默回来,不是最兴奋的吗?是不是生病了?”
而我,看着脚边这只仿佛被我的“躺平光环”同化了的狗,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给它点个赞。干得漂亮,旺财!领悟了生命的真谛!
从那天起,旺财彻底变了。它不再对着门外狂吠,不再满屋子疯跑,不再试图啃沙发腿。它的日常活动变成了:吃饭,喝水,然后找个离我不远不近、阳光最好的地方,趴下,睡觉。偶尔醒来,也是用那种“岁月静好,别打扰我修仙”的慵懒眼神瞥一眼周围,然后继续打盹。
它甚至学会了新的技能——当我瘫在沙发上看电视(虽然我很少看)时,它会慢悠悠地走过来,跳上沙发另一端,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陪躺。一人一狗,如同两尊静止的雕塑,共同散发着“生人勿近,熟人也别吵”的祥和(或者说死寂)气息。
我爸妈对此从最初的惊讶,到后来的困惑,最终演变成了一种莫名的欣慰:“看来魔法学校真的能陶冶性情啊,连旺财都变得这么……有‘深度’了。”
这,仅仅是开始。
第二个受到影响的,是邻居家那个号称“樱桃巷小霸王”的熊孩子——汤米。
汤米今年八岁,精力充沛程度堪比十个皮皮鬼,兴趣爱好包括但不限于:在小区里尖叫着骑脚踏车、用玩具水枪偷袭路人、以及最喜欢翻过我家低矮的栅栏,到我们家的花园里踢球、摘花、或者试图挖一条“通往中国”的隧道(他原话)。
以往每个假期,我家花园都是他的主要“战场”之一。我老妈精心培育的玫瑰花是他练习“无影脚”的靶子,我老爹修剪整齐的草坪是他进行“越野赛”的跑道。
然而,这个暑假,情况不同了。
汤米依旧会在巷子里疯跑,依旧会用水枪滋别人家的窗户,但每当他的活动范围接近我家栅栏时,他就会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猛地停下来。
几次之后,我透过窗户观察到他。他会站在我家栅栏外,伸着脖子往里看,小脸上充满了跃跃欲试,但那双脚就像被钉在了地上,死活不敢迈进来。他的表情,从渴望,到犹豫,再到一种……莫名的发怵。
有一次,他的皮球不小心滚进了我家花园。要是以前,他早就一个翻身利落地爬进来了。但这次,他在栅栏外徘徊了足足五分钟,脸上充满了挣扎,最后居然……跑回家叫他妈妈来帮忙捡!
他妈妈,那位身材魁梧的詹金斯太太,对此也感到十分不解,一边帮儿子捡球,一边嘀咕:“奇怪了,汤米,你以前不是把李叔叔家花园当自己后院的吗?怎么现在这么讲礼貌了?”
汤米瘪着嘴,小声嘟囔:“不知道……就是觉得……里面好像……没劲……不想进去……”
“没劲?”詹金斯太太看了看我家那和其他邻居家并无不同的、甚至因为旺财的“堕落”而更加静谧祥和的花园,一脸茫然。
从此,我家花园成了汤米活动地图上的绝对禁区。他甚至会刻意绕远路,避免从我家门前经过。樱桃巷,也因此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局部)宁静。
对于这一现象,我爹妈再次将其归功于魔法学校的神秘力量。
“肯定是霍格沃茨有什么防护魔法,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们家周围的环境!”我老爹推了推眼镜,用他It男的逻辑分析道,“这是一种高深的、针对‘混乱’和‘喧闹’因子的驱散咒语!”
我老妈则更加感性:“我觉得是小默回来了,家里有了‘主心骨’,气场都变得平和了。”
他们甚至开始享受这种“异常安宁”。我老爹可以在家安心地调试他的代码,而不用担心被旺财的狂吠或者汤米的尖叫打断思路。我老妈可以惬意地在花园里喝茶看书,而不用担心精心培育的花草遭受无妄之灾。
他们觉得,儿子从魔法学校回来,不仅人变得更“沉稳”(面瘫)了,还自带了一种能让家庭环境变得和谐宁静的“祥瑞”属性。
而真相,只有我和我脚下那片颜色深邃、偶尔会随着旺财的鼾声同步轻微荡漾的影子知道。
这一切的“安宁”,都源于我那经过霍格沃茨一年“锤炼”、与【无为诡道系统】深度绑定的灵魂,无意识散发出的“躺平”力场。这种力场对于感知敏锐的生物(如旺财)和心思单纯(或者说熊)的孩子(如汤米),有着显着的“安抚”(或者说劝退)效果。
它不具攻击性,只是散发着一种“这里很无聊,这里没活力,这里只适合发呆和睡觉,任何喧闹和破坏行为在这里都会显得格格不入而且很蠢”的强烈暗示。
“所以,”我躺在沙发上,听着耳边旺财均匀的鼾声,看着窗外汤米绕道而行的身影,享受着这被“净化”后的家宅安宁,内心无比满足,“我这算不算是……把霍格沃茨的‘麻烦’,转化成了家里的‘祥和’?”
“用魔法界的‘诡异’,换来了麻瓜生活的‘安逸’?”
“这波……不亏!”
我的暑假,就在这种被“躺平光环”笼罩的、极致安宁的氛围中,缓缓展开。没有作业,没有巨怪,没有黑魔王,只有吃饱就睡、睡醒就瘫的完美咸鱼生活。这,就是我理想中的假期,这就是我奋斗(躺平)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