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的身影如同谪仙临尘,悄无声息地落在桃源营地中央的凉亭旁。她归来的气息并未刻意隐藏,几乎在她落地的瞬间,便被时刻关注营地核心区域的陆飒等人感知到。
“仙子回来了!”
消息如同春风般迅速传开,营地内原本略显紧绷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松,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陆飒、程澈、周小禾等人立刻放下手中事务,匆匆赶来。
“恭迎仙子归来!”众人脸上洋溢着由衷的喜悦和放松。云芷离开这段时间,虽然营地运转正常,甚至在地脉滋养下发展得更好了,但缺少了这位定海神针,众人心中总有些没底。
云芷目光扫过众人,见他们气息皆有精进,营地整体气场也更加浑厚稳固,微微颔首:“看来本尊离开这些时日,尔等并未懈怠。”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熟悉她的人能听出其中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
“全赖仙子打下根基,我等方能安心发展。”陆飒恭敬回道,随即脸色转为凝重,“只是……近日营地周边,出现了一些异常情况,我等不敢擅专,正加强戒备。”
“哦?何事?”云芷在归来时便已察觉戒备状态,此刻正好询问。
程澈上前一步,眉头紧锁:“约莫三日前开始,营地北面、西面约二十里外的区域,开始出现一种奇怪的‘雾气’。那雾气色泽灰白,并非水汽凝结,反而带着一种……死寂、冰冷的气息,神识探入其中也如同泥牛入海,难以延伸太远。”
周小禾补充道:“我们派出的侦察小队不敢深入,只在边缘观察。发现雾气笼罩的区域,草木迅速枯萎,连土地都似乎失去了生机,变得灰败。偶尔能看到一些丧尸或变异兽误入其中,很快便没了声息,仿佛被吞噬了一般。”
陆飒接着道:“雾气还在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向外扩散,照这个趋势,恐怕不出半月,就会蔓延到我们营地外围。我们尝试用火焰、风力驱散,效果甚微。那雾气……仿佛能吸收能量。”
奇怪的死寂雾气?吞噬生机?吸收能量?
云芷神识立刻向外蔓延,越过桃源阵法,精准地投向北方二十里外。果然,一片灰白色的、如同巨大幕布般的雾气笼罩了大片区域,其边缘正在以一种肉眼难以察觉、但确实存在的速度,缓缓推进。
她的神识触及雾气,立刻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阻滞和侵蚀感,仿佛那雾气本身是一种活着的、充满惰性与消亡意志的存在。它确实在吸收周围环境中稀薄的能量,包括大地灵机、阳光,甚至……空间本身存在的某种“活力”。
“并非自然形成之物。”云芷瞬间做出判断。这雾气中蕴含的法则碎片,带着一种人为扭曲的痕迹,与救世会那种阴秽邪气不同,更偏向于纯粹的“寂灭”与“终结”。
难道是“神陨之地”泄露出来的力量?还是……其他未知势力或存在的杰作?
“仙子,此雾……可有应对之法?”程澈忧心忡忡地问道。这雾气若蔓延过来,桃源的农田、药圃乃至地脉灵气都可能受到影响,后果不堪设想。
云芷收回神识,眼中若有所思。这雾气确实有些麻烦,其本质更接近一种“领域”或者“法则污染”的扩散,寻常手段难以根除。
“此乃‘寂灭之息’,非寻常水火可破。”她淡淡开口,给出了名称,“其核心必有源头,或为异宝,或为阵法,或为……某种存在散逸之力。”
她看向陆飒:“近期严禁任何人靠近雾区边缘。巡逻路线向内收缩。”
“是!”
她又看向周小禾和程澈:“加强阵法对地脉灵气的汲取与内循环,尽量减少外泄,以免被雾气吞噬。药圃与农田,可尝试布设小聚灵阵,集中保护。”
两人连忙记下。
最后,她的目光投向北方那无形的威胁方向。
“待本尊稍作调息,亲自入内一探,寻其根源。”
众人闻言,虽然对仙子有信心,但仍不免担忧。那雾气给人的感觉太过诡异和不祥。
“仙子,是否需要我等随行策应?”陆飒问道。
“不必。”云芷摇头,“此雾凶险,非汝等所能承受。守护好营地即可。”
她说完,便不再多言,转身走入凉亭,盘膝坐下,开始调息,恢复连日奔波和之前动手消耗的些许心神。周身灵气与地脉之气汇聚,在她周围形成淡淡的氤氲。
众人见状,知道仙子心意已决,且自有计较,便不再打扰,各自退下,严格执行云芷的命令,进一步加强营地防御和内务管理。
凉亭内,云芷缓缓闭上双眼。神识却更加活跃地分析着那“寂灭之息”的构成。这力量层次不低,虽然对她构不成威胁,但其性质特殊,处理起来需要些手段,不能像对付救世会那样直接暴力摧毁,否则可能引起更大范围的法则紊乱。
“寂灭……终结……倒是与末世基调相符。看来,此界隐藏的秘密,比预想的更多。”
她心中思量着,对于探索这雾气的源头,竟隐隐生出一丝许久未有的、如同面对未知谜题般的兴致。
调息完毕,便是探雾之时。
桃源的天空,似乎也因为北方那不断逼近的灰白阴影,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