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场上元灯会的“意外”之后,萧墨珩(陆雪瑶身)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与混乱。
他(她)将自己关在醉香楼的顶层密室,试图用繁复的账目和漕运线路图来麻痹自己,驱散那挥之不去的、唇瓣上残留的诡异触感。然而,那瞬间的温软、那近在咫尺的、属于“自己”却由另一个灵魂主宰的呼吸,总是不合时宜地闯入脑海。
“荒谬!”他(她)猛地将手中的狼毫笔掷在桌上,墨汁溅洒,污了刚绘好的草图。
他(她)是萧墨珩!是大梁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即便如今困于这具女子的躯壳,他的骄傲也不容亵渎!那场意外,对他而言,是比战场上的刀剑更难以忍受的冒犯!
可为何……除了暴怒与羞愤,心底深处,竟还有一丝连他(她)自己都耻于承认的……悸动?
是因为那个灵魂,是陆雪瑶吗?是因为她(他)在朝堂上的冷静,在密室中的沉稳,甚至……在灯会上那下意识伸手欲护的动作?
“不!”他(她)狠狠否定,眼神重新变得冰冷锐利。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是为了换回身体、夺回权力的必要合作。任何超出此范围的情绪,都是软弱和危险的。
“严嬷嬷。”他(她)沉声唤道。
“老奴在。”严嬷嬷应声而入,敏锐地察觉到“大小姐”今日气息格外不稳。
“漕运之事,加快进度。另外,让我们的人,盯紧成王府和林飞远,看看他们最近有什么新动作。”他(她)需要将注意力转移到正事上,用敌人的动向来覆盖那恼人的心绪。
“是。”严嬷嬷领命,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大小姐,摄政王府那边……凌风统领今日递来消息,询问您……是否安好。”
萧墨珩(陆雪瑶身)眸光一凛,语气森寒:“告诉他,本王……我很好!让他管好自己主子的事!”
那女人(他)这是什么意思?假惺惺的关心?还是……在试探?
严嬷嬷不敢多言,连忙退下。
摄政王府,墨韵堂。
陆雪瑶(萧墨珩身)站在书案前,临摹着一幅前朝大家的山水画,笔锋却不如往日沉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滞涩。
那场意外的触感,同样困扰着她(他)。
不同于萧墨珩(陆雪瑶身)的暴怒与抗拒,她(他)的感受更为复杂。那瞬间的接触,短暂得如同幻觉,却像一颗投入古井的石子,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平静。
她(他)能清晰地回忆起对方骤然瞪大的眼眸,那里面充满了属于萧墨珩的惊骇与……一丝无措。这与她(他)印象中那个杀伐果决、冷酷无情的摄政王形象,产生了微妙的重叠与反差。
更让她(他)在意的是,在那极近的距离下,她(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共鸣与牵引?
是错觉吗?还是……与那诡异的灵魂互换有关?
她(他)放下笔,揉了揉眉心。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个好兆头。情感的波动,会影响判断,尤其是在如今这般危机四伏的境地。
“殿下,”凌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凝重,“有紧急情况。”
“进。”
凌风快步走入,低声道:“我们安排在成王府外的暗哨发现,昨夜林飞远世子秘密进入了成王府,至今未出。而且,成王府内似乎有异动,守卫比平时增加了三成,气氛诡异。”
陆雪瑶(萧墨珩身)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林飞远?他果然和成王勾结到一起了。”她(他)沉吟片刻,“能探听到他们密谈的内容吗?”
凌风摇头:“成王府戒备森严,尤其是核心区域,我们的人难以靠近。不过,根据外围观察和线报分析,他们似乎在策划一件大事,可能与……即将到来的大婚有关。”
大婚……
陆雪瑶(萧墨珩身)目光沉静。这桩婚事,早已成为各方势力博弈的焦点。成王和林飞远选择在这个时候加紧勾结,意图不言而喻。
“继续监视,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她(他)吩咐道,随即又问,“相府那边……有何反应?”
凌风顿了顿,如实回禀:“陆大小姐似乎……心情不佳,醉香楼加强了守卫,漕运方面的动作也加快了。”
陆雪瑶(萧墨珩身)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随即恢复平静。“知道了,下去吧。”
书房内重归寂静。陆雪瑶(萧墨珩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渐次亮起的灯火。成王与林飞远的勾结,在她(他)预料之中。但那个“意外”之后,“陆雪瑶”的反应,却让她(他)心中那抹异样的感觉,再次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