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惊雷与王府夜刺的消息,如同两股狂暴的旋风,在黎明时分席卷了整个梁都权贵圈。翌日早朝,金銮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皇帝萧墨琰高踞龙椅,面色阴沉如水,目光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群臣,最后落在了站在武官首位、脸色同样难看的成王萧墨宇身上。
“众卿……”皇帝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低沉,“北境之事,王府之变,想必诸位都已听闻。朕,心甚痛!”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陡然拔高:“黑水城数万将士血染沙场,凌天成将军生死未卜!朕的摄政王,于府中静养,竟遭死士刺杀!尔等告诉朕,这大梁的天下,还是朕的天下吗?!这朝堂的律法,还是朕的律法吗?!”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恐怖的威压笼罩了整个金銮殿,所有大臣都深深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兵部尚书林阁老颤巍巍地出列,老泪纵横,双手高举那份染血的密报和盛放着令牌碎片、通信残页的托盘:
“陛下!老臣泣血上奏!北境之败,非战之罪,实乃人祸!现有凌风将军密报及查获证物在此!证据确凿,指向成王殿下勾结外敌,伪造军情,构陷边关大将,致使黑水城失守,将士枉死!此乃通敌叛国,罪不容诛!请陛下明察!”
说着,他将证物内容及凌风调查过程高声宣读,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虽然早有风声,但听到如此确凿的指控,依旧让所有人心惊胆战!通敌叛国!这是十恶不赦之首罪!
紧接着,丞相陆文渊也毅然出列,躬身道:“陛下,老臣附议!昨夜摄政王府遭遇‘影煞’死士行刺,若非凌风统领拼死护卫,后果不堪设想!‘影煞’乃成王府隐秘力量,天下皆知!成王殿下先是构陷边关,后又刺杀亲王,其心可诛,其行当诛!请陛下为枉死的将士,为受惊的摄政王,主持公道!”
陆文渊的站队,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向了成王。他代表着文官集团相当一部分人的态度。
一时间,众多原本中立或依附成王的官员,见风向骤变,也纷纷或明或暗地出言,要求严惩成王。
成王萧墨宇站在殿中,面对千夫所指,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最终,他猛地抬起头,脸上竟是一片悲愤和委屈!
“冤枉!陛下!臣弟冤枉啊!”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凄厉,仿佛蒙受了天大的不白之冤。
“陛下明鉴!”成王指着林阁老手中的证物,激动道,“这些所谓的证物,不过是些残破碎片,如何能断定是臣弟所为?那令牌,或许是有人仿造栽赃!那通信,笔迹亦可模仿!至于李贽,他确实是臣弟举荐入军,但臣弟只是惜才,他在军中行为,臣弟远在京城,如何能事事知晓?他若真与外敌勾结,那也是他个人行为,与臣弟何干啊陛下!”
他巧妙地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咬定自己不知情,是手下人擅自行动,自己是受了蒙蔽!
“至于‘影煞’……”成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立刻强自镇定道,“更是无稽之谈!‘影煞’之名,不过是市井流言,岂能作为证据?臣弟对皇兄,对朝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定是有人见臣弟协理北境军务,心生嫉妒,故意构陷!请皇兄为臣弟做主!”
他一番声泪俱下的辩解,虽然牵强,但却死死抓住了“证据不充分”和“不知情”这两点,将自己摘了出去。毕竟,直接证明他下达命令的铁证,确实没有。
皇帝萧墨琰看着跪在下方、痛哭流涕的弟弟,眼神复杂难明。有愤怒,有失望,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他其实并不完全相信成王的辩解。通敌之事或许证据链有缺,但刺杀摄政王,十有八九是成王所为。只是……成王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若真以通敌叛国、刺杀亲王的罪名论处,必然是要削爵圈禁,甚至赐死!这会让皇室颜面扫地,也会让他这个皇帝背上刻薄寡恩、不容兄弟的名声。
而且,萧墨珩势力已然过大,若再彻底铲除了成王,朝堂之上,还有谁能制衡他?即便他现在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