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闲心里骂娘，面上却不敢露怯。他虚像值见底，【万象归藏】是别想了，【破妄真瞳】深度解析也耗能，真动起手来，他这筑基期的实力估计不够这胖子一巴掌拍的。只能靠装……不，靠讲道理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宝儿又往身后藏了藏，迎着胖子的目光，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又似乎隐含一丝不易察觉的“高深”：“阁下此言差矣。坊市买卖，讲究个你情我愿，诚信为本。既然灵宠自身状态有异，被小妹点破，或许是天意，又怎能怪罪于孩童无心之言？”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目光平静地看着胖子，其实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他在赌，赌这胖子做贼心虚，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一个带着孩子的“普通”修士动手，更赌对方摸不清他的底细——毕竟，能一眼（虽然是小孩）看穿金丹伪装的人，会没点来历？
胖子“黑心刘”眼神闪烁，盯着林闲看了几秒，又瞥了一眼他身后正好奇探出脑袋的宝儿，似乎在权衡。这男的看着修为不高，但气度还算沉稳，最关键的是那小丫头太邪门！万一真踢到铁板……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一个抱着长剑、一直冷眼旁观的灰衣人，似乎无意地往前站了一步，目光淡淡地扫过“黑心刘”。
“黑心刘”接触到那目光，浑身一僵，到了嘴边的狠话又咽了回去。他脸色变幻了几下，最终狠狠一甩袖子，收起那装着白狐狸的笼子，骂骂咧咧地钻回摊位后面，不再理会众人。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
林闲暗暗松了口气，拉着宝儿，赶紧挤出人群。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些探究的目光依然如芒在背。
“哥哥，那个胖伯伯生气了吗？”宝儿小声问，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点小祸。
“没事了。”林闲揉了揉她的脑袋，心里却在苦笑。这下想低调也难了。
他带着宝儿快步离开灵宠区，走到一个人流稍少的角落，才稍微放松下来。回头望去，那个灵宠摊位前的人群渐渐散去，但那个抱着长剑的灰衣人，却不知何时消失了。
林闲皱了皱眉。刚才……是错觉吗？那个灰衣人……
他甩甩头，不再去想。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坊市。
然而，他没注意到，在远处另一个摊位的阴影下，刚才那个卖玉简的蜡黄脸摊主，正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和宝儿离开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搓动着。
拉着宝儿挤出人群，林闲感觉自己的后背有点湿冷。坊市里的喧嚣此刻听起来格外刺耳，仿佛每一道扫过的目光都带着审视。
“哥哥，宝儿饿了。”
小丫头完全没意识到刚才的凶险，揉着肚子，眼巴巴地看着旁边一个卖烤灵薯的摊子，焦糖混合着薯类的香气飘过来。
“再等等，买了我们就回家。”林闲压低声音，脚步不停。他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宝儿那一声“亮晶晶的球球”威力太大，简直是在平静（且浑浊）的水塘里扔了块巨石。
他不敢再维持【破妄真瞳】哪怕最基础的模式了，能量见底的警告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神经。但【灵犀预警】的被动却在此刻变得异常清晰，后颈处持续传来微凉的触感，不算强烈，却挥之不去，像是有好几道无形的丝线黏在了身上。
他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快速扫视四周。
那个胖子摊主“黑心刘”已经收摊不见了，大概是没脸待下去。但刚才围观的不少人还在附近徘徊，目光似有似无地掠过他和宝儿。有好奇，有惊疑，也有……不那么友善的。
尤其是不远处，一个穿着暗青色长袍、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正负手站在一个卖药材的摊位前，看似在挑选药材，但林闲能感觉到，一道锐利如实质的目光，正隔着人群，精准地落在他……不，是落在他身边的宝儿身上。
那目光带着审视，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
金丹真人！
林闲的心脏猛地一缩。这感觉错不了，虽然对方刻意收敛了气息，但那源自生命层次和灵力质量的隐隐压迫，比他之前感应过的任何筑基修士都要厚重。这绝对是金丹期，而且恐怕不是初入金丹的那种。
麻烦来了！大的麻烦！
这阴鸷男人显然对宝儿能看破灵狐伪装产生了兴趣。一个能轻易点破金丹大妖伪装的小女孩，要么身怀异宝，要么天赋异禀，无论哪一种，都足以引起高阶修士的贪念或忌惮。
林闲手心开始冒汗。他紧紧攥着宝儿的小手，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些。
“哥哥，你弄疼宝儿了。”小丫头委屈地嘟囔。
林闲赶紧松开一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哥哥拉着你，我们走快些。”
他不能表现出慌乱，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住。他挺直了背，目光平视前方，尽量让自己走路的姿态显得从容，甚至带着点不经意间的疏离感，仿佛对周围的暗流毫无所觉。
但他脑子转得飞快。
跑？在金丹真人的注视下，带着个孩子，能跑多远？而且一跑就等于承认自己心虚，底细不足。
硬撑？拿什么撑？虚像值见底，【万象归藏】开不起来，【破妄真瞳】深度解析也用不了，自身筑基期的修为在金丹面前跟纸糊的没两样。宝儿倒是能打，可对方是金丹！万一动起手来，后果不堪设想。
唯一的依仗，就是对方摸不清自己的底细，以及这坊市内禁止私斗的规矩（希望这规矩对金丹也有点约束力）。
他感觉到那道阴鸷的目光依旧如影随形。
“道友请留步。”
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林闲身体一僵，脚步顿住。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慢慢转过身，看到那阴鸷中年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侧后方不远处，距离不到五步。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鹰隼一样，先是在林闲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随后便落在了正躲在林闲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张望的宝儿身上。
“前辈有何指教？”
林闲拱手，语气尽量保持平稳，心里却在疯狂呐喊：系统！系统大哥！给点力啊！哪怕蹭点虚像值让我模拟一丝气息也好啊！
可惜，脑海里的“伪高人系统”死寂一片，能量槽空空如也。
阴鸷男人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在宝儿身上逡巡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方才那灵狐之事，小姑娘……眼力非凡。”
他说话很慢，每个字都像是掂量过。
林闲头皮发麻，面上却不动声色：“前辈谬赞了。小妹年幼，不过是孩童戏语，胡乱猜中罢了，当不得真。”
“胡乱猜中？”阴鸷男人嘴角似乎极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又不像，“能‘猜’中金丹大妖的伪装，这运气，未免太好了些。”
他往前踏了一小步。
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下来，并不猛烈，却让林闲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这是金丹修士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气场压制。
林闲感觉呼吸微微一窒，后背的冷汗更多了。他强行运转体内那点可怜的筑基灵力，抵抗着这股压力，同时把宝儿更严实地挡在身后。小丫头似乎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小手紧紧抓着林闲的衣摆，没再出声。
“不知小姑娘师承何人？”阴鸷男人继续问道，目光锐利如刀，试图从林闲脸上找出破绽。
来了！果然开始盘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