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窈踮着脚尖从橱柜顶层取下搅拌碗时,一缕阳光正好透过窗帘缝隙射进来,晃得她眯起了眼。碗底沾着一层薄薄的面粉——这是厉墨琛昨晚偷偷练习烘焙的证据。
这个骗子。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想起昨天丈夫信誓旦旦说第三次就成功了的样子。
厨房门被轻轻推开,虞星昼抱着他的恐龙玩偶溜了进来,头发乱得像个小鸟窝。
妈咪,我饿了。小男孩揉着眼睛,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再等十分钟,松饼就好。虞清窈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去叫爸爸起床?
虞星昼做了个鬼脸:爸爸说他今天要当懒虫。
虞清窈挑眉。厉墨琛?懒虫?这两个词在她的认知里从来不会出现在同一个句子里。她擦了擦手,走向主卧,轻轻推开门。
大床中央鼓起一个人形轮廓,厉墨琛整个人埋在羽绒被里,只露出一撮黑发。虞清窈蹑手蹑脚走到床边,猛地掀开被子——
起床了,懒——
话音戛然而止。被窝里根本没人,只有两个枕头拼成的人形。下一秒,一双手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温热的唇贴上她的后颈。
找谁?厉墨琛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震得她后背发麻。
虞清窈转身捶了他一拳:幼稚!
厉墨琛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男孩。他没穿睡衣,只套了条睡裤,结实的胸膛上还沾着水珠,显然刚洗完澡。晨光为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左眼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银蓝。
厉总今天不上班?虞清窈故意问,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他腹肌的沟壑。
厉墨琛捉住她不安分的手:下午有个会议。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所以上午的时间...都属于你。
虞清窈耳根发热,厨房突然传来的一声。
松饼!她挣脱厉墨琛的怀抱,冲向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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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虞星昼正襟危坐,眼睛却一直往父母身上瞟。虞清窈把松饼和水果摆上桌,发现丈夫和儿子交换了一个可疑的眼神。
你们在密谋什么?她眯起眼睛。
没有!虞星昼立刻摇头,却因为动作太大把牛奶打翻了。
厉墨琛淡定地拿纸巾擦拭,转移话题:今天有什么安排?
虞清窈狐疑地看着父子俩:上午去工作室,下午陪星星上钢琴课。她戳了戳厉墨琛的手臂,你确定没事瞒我?
确定。厉墨琛面不改色地切着松饼,却把最大的一块放到了她盘子里。
虞星昼突然从椅子上滑下来:我去拿果酱!然后一溜烟跑进了厨房。
虞清窈刚要起身,厉墨琛按住她的手:让他去。
你们绝对有事。虞清窈压低声音,星星刚才看你的眼神像在看同谋。
厉墨琛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这时,虞星昼回来了,手里不仅拿着果酱,还神秘兮兮地背着手。
妈咪闭上眼睛!小男孩兴奋地蹦跳着。
虞清窈看向厉墨琛,后者点了点头。她无奈地闭上眼,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和父子俩的窃窃私语。
可以睁眼了。厉墨琛的声音近在咫尺。
虞清窈睁开眼,一个精致的草莓奶油蛋糕出现在面前。蛋糕不大,但装饰精美,上面用糖霜写着给最爱的清窈,周围点缀着她最爱的草莓和蓝莓。
这是...她一时语塞。
爸爸昨晚做的!虞星昼骄傲地宣布,我帮忙洗草莓了!
虞清窈看向厉墨琛,发现他耳尖微红:不是纪念日,也不是生日...为什么?
厉墨琛轻咳一声:上周你提到小时候从没吃过生日蛋糕。
虞清窈的心猛地一颤。那只是她随口说的一句话——她十岁那年,养父母忘记了她生日,她躲在被窝里哭了一整晚。
你记得...她声音发紧。
我记得所有关于你的事。厉墨琛轻描淡写地说,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温柔,尝尝看?
虞清窈拿起叉子,小心翼翼地挖下一块。奶油入口即化,草莓的酸甜恰到好处,蛋糕胚松软得像云朵。这是她吃过最美味的蛋糕,不仅仅因为味道。
好吃吗?虞星昼眼巴巴地问。
虞清窈点点头,突然发现儿子嘴角已经沾上了奶油——显然这小家伙已经偷吃过了。她笑着伸手擦掉他脸上的奶油,却感到眼眶发热。
怎么哭了?厉墨琛皱眉,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
高兴的。虞清窈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指关节上又多了一道新鲜的烫伤,笨蛋,为什么不叫醒我帮忙?
厉墨琛耸耸肩:惊喜要有诚意。
虞星昼突然爬到椅子上站着,高举叉子:我宣布!我长大后要当糕点师!给爸爸妈妈做一百个蛋糕!
虞清窈破涕为笑,厉墨琛则一脸严肃地考虑这个职业规划:帝豪集团可以考虑拓展甜品业务。
真的吗?虞星昼眼睛亮晶晶的。
假的。虞清窈捏了捏儿子的小鼻子,先把你盘子里的西兰花吃完再说。
小男孩立刻蔫了,不情不愿地戳着绿色蔬菜。厉墨琛悄悄把几块培根藏到西兰花下面,冲儿子眨眨眼。虞清窈假装没看见这父子俩的小动作,心里却暖洋洋的。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你们把蛋糕藏哪了?我早上开冰箱没看到。
厉墨琛和虞星昼对视一眼,同时指向客厅的书柜。
书柜?
最下层,伪装成字典的保险箱里。厉墨琛一本正经地说。
虞清窈哭笑不得:我们家需要为蛋糕配备保险箱?
是星星的主意。厉墨琛立刻甩锅。
虞星昼瞪大眼睛:明明是爸爸说要像保护钻石一样保护蛋糕
看着父子俩互相,虞清窈突然意识到,这就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家庭生活——平凡的早餐,幼稚的争吵,毫无理由的惊喜。那些童年的遗憾,正在被一点点填满。
我下午能请假吗?她突然问。
厉墨琛挑眉:理由?
想陪某个为我做蛋糕的傻瓜。虞清窈歪头看他,顺便监督他好好休息,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角了。
厉墨琛轻笑:批准。不过...
不过?
钢琴课不能逃。他指了指正在和西兰花搏斗的虞星昼,某人已经连续三周把《小星星》弹成《小恶魔进行曲》了。
虞星昼抗议:是钢琴有问题!
虞清窈大笑起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照亮了蛋糕上的糖霜字迹。这一刻,她忽然明白,幸福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早餐桌上的一块蛋糕,是丈夫熬夜烫伤的指尖,是儿子天真的职业梦想。
我有个提议。她擦掉笑出的眼泪,以后每周日,我们一起做早餐。
包括爸爸?虞星昼怀疑地看着厉墨琛。
尤其是爸爸。虞清窈坏笑,需要从煎蛋开始特训。
厉墨琛故作严肃地皱眉:厉太太,你在质疑我的厨艺天赋?
不,我在欣赏你的学习能力。她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从零基础到做出这样的蛋糕,厉总果然无所不能。
厉墨琛捉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低语:今晚让你见识下我真正的无所不能
虞清窈红着脸推开他:孩子们前!
虞星昼捂住耳朵:我听不见!
笑声中,虞清窈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工作室助理发来的消息,提醒她上午的客户预约。她叹了口气,正要回复,厉墨琛抽走了她的手机。
告诉他们,厉太太今天请假。他淡定地按下关机键,理由是...家庭紧急情况。
什么紧急情况?
厉墨琛指了指蛋糕:草莓快过期了。
虞清窈忍不住又笑起来。这一刻,工作、客户、会议全都变得无关紧要。阳光,蛋糕,和爱她的人——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