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人司议事厅的烛火已添了新芯,橘红色的光裹着炭炉的暖意,在青砖地上投下四方的影。林越刚将卷好的地图从布袋里取出,指尖还沾着蓝布条的棉絮 —— 那是父亲留下的布条,经纬里裹着淡淡的正阳气息,像一层无形的护持。赵峥站在案前,刚调完暗卫的部署令,见林越捧着地图,便放下手里的铜印,目光瞬间沉了下来。
“赵兄,这是刚拼合完整的十二宝地图,中央标注‘太庙秘阁藏剩余十二宝’。” 林越将地图在案上缓缓展开,星象灯的余温还残留在羊皮上,深蓝色的地脉纹路在烛火下泛着微光,太庙秘阁的淡金色方框格外醒目,“每片碎片都藏在我爹的验尸笔记里,用星象灯激活才能显形,是我爹和清鸢父亲当年联手埋下的线索。”
赵峥俯身细看,指尖避开纹路,只在地图边缘轻轻摩挲 —— 他知道地脉墨水的特性,稍有不慎就可能破坏显形的纹路。当目光落在 “七星护脉阵” 的八条地脉线上时,他眉头猛地一皱,指节不自觉攥紧了腰间的铜腰牌,牌面 “打更人” 三个字硌得掌心发紧:“太庙秘阁…… 周彦之现在握着礼部玄术司的印,太庙的守卫全是他的亲信,连打扫的杂役都是他安插的眼线。这地图要是走漏半点风声,别说取十二宝,我们怕是连太庙的门都摸不到。”
苏清鸢立刻将灵脉仪放在地图旁,屏幕上跳出 “地图能量屏蔽等级:中” 的提示:“目前只有星象光能激活纹路,寻常人看就是张普通羊皮。但周彦之身边有懂地脉术的谋士,要是被他们拿到,用阴邪能量强行破解,说不定能显形。” 她指尖点在淡金色方框旁的星象坐标,“而且这些坐标对应司天监的星象总谱,周彦之正在查我爹的旧物,要是让他把坐标和总谱对上,护脉阵就等于没了防护。”
柳如烟的玄煞镜残片这时贴在议事厅的窗棂上,金光透过窗纸扫向街面,很快暗了几分:“残片感应到打更人司外围有三股阴邪气息在徘徊,应该是周彦之派来盯梢的。之前查玄术司主事时,就发现他和打更人司的一个旧部有联系 —— 内奸说不定就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地图要是存放在这里,太不安全。”
林越的心猛地一沉,他原本想着尽快根据地图制定取宝计划,却没考虑到内奸和周彦之的眼线。指尖划过父亲的笔迹,“太庙秘阁” 四个字像烙在心上,他想起父亲藏碎片时的缜密,若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地图落入反派手中,不仅辜负了父亲的苦心,剩余的十二宝也会彻底暴露,地脉的希望就真的渺茫了。
“这地图不能现用,得暂隐。” 赵峥突然直起身,烛火在他脸上晃出明暗的痕,语气斩钉截铁,“一是防内奸泄露,二是避周彦之的锋芒,三是等拿到定风珠 —— 没有定风珠稳脉,就算能进太庙,触动护脉阵也会引发地脉波动,到时候赵德昌的阴核计划说不定会提前,我们得不偿失。”
“暂隐?可定风珠还在西郊,要是等我们拿到定风珠,周彦之已经查到星象总谱了怎么办?” 林越的声音带着一丝急意,他盯着地图上的秘阁方框,像盯着一块烫手的山芋 —— 握在手里怕丢,藏起来怕忘,“而且这是我爹留下的唯一完整线索,要是暂隐时出了差错……”
“越兄,我懂你的顾虑。” 赵峥打断他,从案下取出一个乌木盒,盒盖刻着打更人司的镇魂纹,“这是打更人司的‘暗脉盒’,内衬裹着地脉铅,能屏蔽所有能量探测,阴邪术、地脉术都查不到里面的东西。把地图放进这里,再藏去司天监的地脉密室 —— 那里有清鸢父亲的防护阵,又存着现有的 5 件十二宝,算是最安全的地方。”
苏清鸢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地脉密室的防护阵除了我,没人能打开,暗脉盒再加上地脉铅屏蔽,就算周彦之找到密室门口,也搜不到地图。而且密室在地脉主支上,地图的正阳气息能顺着地脉滋养,不会因为存放时间长而失效。”
柳如烟的残片这时又亮了起来,金光落在暗脉盒上,没有丝毫穿透:“残片感应不到盒内的气息,地脉铅的屏蔽效果比预想的好。而且西郊的阴能又涨了 1%,玄术司主事应该快到义庄地窖了,我们没时间再犹豫 —— 先把地图藏进暗脉盒,去西郊拿到定风珠,回来再从长计议太庙的事。”
林越看着案上的暗脉盒,又看了看手里的地图,指尖反复摩挲着父亲的笔迹,心里渐渐有了决断。父亲当年藏碎片用了十年,自己多等几天,为的是更稳妥地拿到十二宝,护好地脉,这不算辜负。他深吸一口气,将地图小心地卷回圆形,放进暗脉盒里,盖盖时 “咔嗒” 一声,镇魂纹瞬间亮起淡蓝光,将地图彻底护住。
“就按赵兄说的,暂隐地图。” 林越将暗脉盒递给苏清鸢,目光扫过议事厅的三人,“清鸢,你先把暗脉盒送去司天监密室,我们在义庄外围汇合 —— 记住,路上别单独行动,周彦之的人说不定在盯着你。”
“放心!” 苏清鸢接过暗脉盒,塞进贴身的锦袋里,锦袋里的星象吊坠贴着盒身,像父亲在守护着地图,“我爹的旧部会在司天监门口接应,不会出岔子。你们先去西郊,我处理完就赶过去。”
赵峥这时已拿起暗卫的部署令,铜印在纸上盖下鲜红的印记:“暗卫已在义庄周围设好伏,就等玄术司主事自投罗网。越兄,如烟,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在亥时前赶到 —— 亥时一到,西郊有阴星犯地脉,赵德昌的人肯定会动手。”
林越最后看了眼案上的暗脉盒残影,心里默念:爹,等我们拿到定风珠,就来取剩余的十二宝,绝不会让你的心血白费。他拿起破邪剑,剑穗在烛火下晃了晃,带着决绝的光。
议事厅的门被推开,寒风裹着雪粒进来,却没吹散厅内的凝重。苏清鸢握着暗脉盒往司天监方向走,林越、赵峥、柳如烟则朝着西郊而去 —— 两条路,一个护地图,一个取定风珠,却朝着同一个目标:护住十二宝,守住京城地脉。
街面上的积雪被马蹄踏碎,打更人司的灯笼在身后渐远,林越望着西郊的方向,玄煞镜残片的金光在前方引路。他知道,暂隐地图不是退缩,是为了更有力的出击;现在的奔波,是为了将来能在太庙秘阁前,亲手取出父亲藏下的十二宝,让地脉重归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