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义庄的木门在风里吱呀作响,门板上的 “义” 字漆皮剥落,露出底下发黑的木头。灰鼠缩着脖子走在最前,手里举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光在布满蛛网的梁上晃出细碎的影子:“总旗,老鳞的尸体就停在最里面的隔间,昨天救火队把他从铺子里抬出来,没人认领,就扔这儿了 —— 义庄里就一个老看守,被我打发去买早点了,我们得快点,别被人撞见。”
林越、苏清鸢、张烈、阿福紧随其后,每个人都神色凝重。阿福守在义庄门口,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警惕地盯着远处的小路;张烈接过灰鼠手里的油灯,照亮隔间的地面 —— 一具被白布裹着的尸体躺在冰冷的木板上,白布边缘还沾着未烧尽的黑灰,隐约能闻到焦糊味混着尸腐气。
“我来验。” 苏清鸢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银针、放大镜和一小瓶 “显纹水”—— 这是司天监特制的药剂,能让烧毁或模糊的纹路显形。她蹲下身,小心掀开白布,尸体已被烧得面目全非,皮肤蜷缩发黑,四肢扭曲,唯有左手手腕处裹着一块未完全烧毁的黑布,像是死前特意护住的部位。
“先看致命伤。” 苏清鸢用银针轻轻刺入尸体的咽喉,银针拔出来时,针尖泛出暗黑色 ——“是中毒,不是烧死的。毒是‘蚀骨毒’,李嵩的独门配方,之前在福寿药坊见过,沾血即发,半个时辰就能毙命。” 她又用放大镜查看尸体的皮肤,在脖颈处发现一道细微的刀痕,“先被下毒,再被刀划颈,最后放火毁尸 —— 凶手怕他活下来,用了三重杀招。”
林越的目光落在尸体手腕的黑布上,布片边缘有细密的针脚,不像普通百姓的衣物。他小心地将布片展开,用指尖拂去上面的黑灰,突然停住 —— 布片内侧的角落里,绣着一个极小的图案,虽被烧得只剩轮廓,却能辨认出是 “银爪缠木” 的纹样!
“是赵德昌的人!” 张烈失声惊呼,他之前查过赵德昌的势力,手下的人都在衣物内侧绣这个纹样,“我之前抓过他的贴身侍卫,侍卫的衣襟里就有这个绣纹,一模一样!”
苏清鸢立刻取出 “显纹水”,滴了几滴在布片上。随着药剂渗入,“银爪缠木” 的纹样渐渐清晰:银爪的尖部缠着一根扭曲的木枝,木枝上还刻着一个 “昌” 字 —— 这是赵德昌专属的标记,比普通手下的纹样多了个 “昌” 字,只有他的核心亲信才会用!
“赵德昌也参与了?” 柳如烟不在,林越只能自己梳理线索,“之前以为是三皇子、妖族、李嵩三方,现在加上赵德昌,四方势力都盯着老鳞。李嵩让赵德昌下毒杀人,三皇子的人带阴能屏蔽仪抢破血符,妖族要蚀骨丸,最后赵德昌的人放火毁尸,把水搅浑,嫁祸给其他人!”
阿福突然在门口喊了一声:“总旗!有动静!远处来了两个穿黑衫的,腰里鼓鼓的,像是带了刀!”
苏清鸢立刻收起布片和工具,将尸体重新裹好:“是赵德昌的人来毁尸了!他们怕我们发现标记,想把尸体烧干净!” 张烈吹灭油灯,义庄里瞬间陷入黑暗,只有门缝透进的微光映出众人的身影。
“灰鼠,你留下,等他们走了,想办法把尸体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别让他们毁了。” 林越压低声音,“我们去跟柳姑娘汇合,找鳞儿的事不能再等 —— 赵德昌的人已经动手,他们肯定也在找鳞儿,想斩草除根!”
众人贴着义庄的墙根往外走,刚绕到后院,就看到两个穿黑衫的人走进义庄大门,手里还提着一桶煤油 —— 果然是来毁尸的。阿福握紧弯刀,想冲上去,被林越按住:“别冲动,我们现在的目标是鳞儿,不是跟他们硬碰!”
离开义庄,往赤焰谷附近的村落赶时,苏清鸢手里攥着那块绣有标记的布片,脸色凝重:“赵德昌是李嵩最信任的人,他亲自派人杀老鳞,说明老鳞知道的比我们想的还多 —— 可能知道李嵩和青牙交易的具体时间,甚至知道祭天节那天,李嵩要怎么用火炬残片破镇煞阵。”
林越摸了摸怀里的映忆镜残片,残片与布片上的 “银爪缠木” 纹样靠近时,微微泛起冷光 —— 这是阴物对邪祟气息的感应。他抬头望向赤焰谷的方向,祭天节只剩最后一天,赵德昌的出现让局势更复杂,但也多了一条线索:“找到鳞儿,拿到溶洞的位置,再顺着赵德昌的标记找他的据点,说不定能一举两得,既拿到火炬残片,又揪出李嵩的核心势力。”
远处的村落已隐约可见,柳如烟派来的暗探正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等着,看到林越一行人,立刻迎上来:“林总旗!柳姑娘找到了鳞儿,但鳞儿怕生,不肯说溶洞的位置,还说…… 还说见过赵德昌的人在村里打听她!”
林越心里一紧,赵德昌的人果然追来了。他加快脚步,腰间的总旗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走!去见鳞儿!无论如何,都要让她说出溶洞的位置 ——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村落里的炊烟袅袅升起,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却藏着赵德昌的追兵、妖族的威胁,还有即将揭开的火炬残片秘密。林越知道,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将决定祭天节的安危,也决定着父亲冤屈能否昭雪 —— 他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