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砾大师很快赶到,与守拙真人联手,在巡天官身上又施加了数道专门针对灵力、神识乃至规则感应的强力封印。确保就算这巡天官还有什么隐藏的后手,也绝无可能再掀起风浪。
审讯正式开始。
岩罡主问,问题直指核心,气势迫人。守拙真人在旁,气机锁定,施加无形压力。顾青鸢抱剑而立,眼神冰冷,剑意若隐若现,如同悬顶之剑。
而周六安,则搬了个石墩坐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刚才“没收”的那几张金票扇着风,一副看好戏的架势,嘴里还时不时“配音”:
“岩大佬霸气!对,就这么问!”
“守拙前辈这气场,绝了!你看他眼皮跳了!”
“顾仙子,眼神再冷点,对,冻死他!”
巡天官起初还强装硬气,闭目不语,试图以沉默对抗。但岩罡的问题如同重锤,敲打着他本就重伤的精神;守拙的气场如同泥沼,让他深陷其中;顾青鸢的剑意如同冰锥,刺得他灵魂都在颤栗。
然而,真正让他心态逐渐崩盘的,却是周六安那无孔不入的“精神污染”。
当岩罡逼问他在理骸院的职位和任务时,周六安在一旁掰着手指头算:“巡天官……这职位名听着挺拉风,但估计就是个片区经理?手下管几个像沙影那样的业务员?KpI压力大不大?完不成任务会不会扣绩效?”
当守拙以道门秘法震荡其心神,试图撬开其心防时,周六安在一旁“担忧”地说:“哥们儿,坚持住啊!千万别晕!晕了就没法享受我们这VIp级别的审讯服务了!你看这环境,这氛围,这阵容,别人想体验还没这机会呢!”
当顾青鸢的剑气不经意间削掉他一缕头发时,周六安立刻“惊呼”:“哎呀!顾仙子手滑了!不过没关系,这发型挺别致的,显得脸小,说不定以后在理骸院大牢里能引领新潮流呢!”
巡天官的脸色从最初的冰冷,到铁青,再到涨红,最后甚至有些扭曲。他猛地睁开眼,死死盯住周六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闭嘴!”
“诶?会说话啊?”周六安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立刻来了精神,“你看,交流是沟通的第一步嘛!来,说说,你们理骸院食堂伙食怎么样?有没有员工下午茶?我看你这身子骨,不像吃得太差的样子。”
“你!”巡天官气得浑身发抖,牵动伤势,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陈续在一旁看着,心中暗笑。他发现,周六安这种看似毫无章法的胡闹,正在以一种奇异的方式瓦解着巡天官作为“理骸院精英”的骄傲和冷静。当一个人被反复拉低到鸡毛蒜皮的琐事层面,再坚固的心理防线也会出现裂缝。
岩罡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虽然觉得周六安有些胡闹,但见效果似乎不错,便也默许了,只是问询的语气更加沉凝,如同不断加压的巨石。
在肉体、精神、规则乃至“贱气”的四重折磨下,巡天官的心理防线终于开始松动。
当岩罡再次厉声追问“万械熔炉”的真正用途时,巡天官精神已然有些恍惚,下意识地嘶声道:“……熔炉……非是炼器……乃是……‘规则重构器’……”
此言一出,石室内骤然一静!
规则重构器?!这名字听起来就非同小可!
连周六安都暂时闭上了嘴,竖起了耳朵。
岩罡趁热打铁,逼问:“何为规则重构?理骸院想重构什么规则?!”
巡天官似乎意识到失言,猛地咬紧牙关,再次沉默,但眼神中的慌乱却掩饰不住。
守拙真人拂尘轻扫,一道清心咒力打入其灵台,让其心神更加涣散,难以集中意志抵抗。
顾青鸢的剑尖,抵在了他的眉心,冰寒的触感让他汗毛倒竖。
周六安见状,立刻换上一副“知心大哥”的表情,苦口婆心道:“你看你,都说一半了,藏着掖着多难受?说出来痛快痛快嘛!规则重构听着就牛逼,是不是想把这世界的规矩都改了?比如把沙子变成米饭?让太阳从西边出来?还是说……能让人不用修炼就能长生不老?要是有这好事,带哥们儿一个呗?”
或许是守拙的咒力生效,或许是剑尖的威胁,又或许是周六安描述的“美好前景”太过离谱,触及了某种荒诞的共鸣,巡天官精神彻底崩溃了!
他像是放弃了所有抵抗,带着一种癫狂又绝望的语气吼道:“重构!当然是重构这残破不堪、注定消亡的旧世规则!吾等将建立新的秩序!永恒、完美、绝对的秩序!‘源初神骸’必将降临,‘万械熔炉’将是迎接神骸、重塑世界的基石!尔等蝼蚁,安知伟业?!”
“源初神骸?!”陈续心中巨震!这又是一个从未听过,但听起来就极其不详的名词!理骸院的终极目标,竟然如此疯狂!
岩罡和守拙也是面色剧变,显然被这骇人听闻的目标所震惊。
周六安却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地看向陈续:“老陈,他说的这‘源初神骸’……是个啥玩意儿?听着像个手办的名字?还是他们理骸院信仰的啥邪神?搞这么大阵仗,就为了迎接个‘手办’降临?这追星成本也太高了吧!”
陈续:“……”
巡天官听到周六安将他心中至高无上的“神骸”比作“手办”,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翻,竟硬生生气晕了过去!
石室内再次陷入寂静,只剩下巡天官粗重却微弱的呼吸声。
虽然他被气晕了,但方才崩溃间吐露的信息,却如同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
规则重构器、源初神骸、重塑世界……
理骸院所图,竟是改天换地!
陈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声道:“看来,我们之前还是低估了他们。这‘万械熔炉’,绝不能让理骸院得到!”
岩罡面色无比凝重:“此事,必须立刻通知岩心会!不,恐怕岩心会内部也……此城,已成了风暴之眼!”
周六安看着晕过去的巡天官,耸了耸肩:“得,这就晕了?心理素质还不如沙影呢。我还想问问他,‘神骸’预定送不送海报和签名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