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安顶着一身挥之不去的“男人味”,哭丧着脸跟在队伍最后面,感觉自己已经社会性死亡了。他试图用之前收集的露水(天知道是哪个碎片里渗出来的)擦拭,结果味道反而变得更加复杂和醇厚。
“别擦了小胖子,”风老爷子捏着鼻子,嫌弃地摆摆手,“再掺和点别的,你都能直接进酱菜厂了!”
陈续努力屏蔽着身后传来的微妙气息,集中精神感知着周围规则碎片的波动。顾青鸢指引的方向依旧明确,但路径却更加曲折险恶。他们不得不频繁地在各种极端环境的碎片间跳跃,精神时刻紧绷。
在经过一片由无数面映照着各种奢华宫殿、美人歌舞场景的碎片组成的区域时,走在最前面的风老爷子突然脚步一顿,眼神有些发直。
“老爷子?咋了?”周六安好奇地问。
风老爷子没理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其中一块碎片。那块碎片里映照的并非宏大场景,而是一间雅致的古代女子闺房,一个穿着淡粉色宫装、背影窈窕的女子,正对镜梳妆,虽然看不清正脸,但那惊鸿一瞥的侧影和温婉气质,竟让这脾气火爆的老头看得有些痴了。
“像……太像了……”风老爷子喃喃自语,眼神迷离,下意识地就朝着那块碎片伸出手。
“老爷子!别碰!”陈续厉声喝道,同时一道数据流甩出,想要阻止。
但还是晚了一步!
风老爷子的指尖刚刚触碰到那块碎片表面,整个碎片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股强大、粘稠、带着靡靡之音的魅惑法则如同潮水般涌出,瞬间将风老爷子吞没!
“嘿嘿……小翠……是你吗小翠……老子找了你几十年啊……”风老爷子脸上的皱纹都仿佛舒展开了,露出一种周六安从未见过的、带着傻气的痴迷笑容,流着口水就往碎片里钻。
“我靠!老爷子中邪了!”周六安大惊失色。
那块碎片里的景象也骤然变化,闺房变得愈发奢华,香气弥漫,那宫装女子的身影更加清晰,甚至回眸对着风老爷子嫣然一笑(虽然脸还是有点模糊),伸出了纤纤玉手。
“老爷子!醒醒!那是假的!”周六安急得大喊,想要上前拉住老爷子,却被那浓郁的魅惑法则逼退,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莫名加速,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陈续眼神一冷,双手快速结印,更多的秩序数据流涌出,试图强行切断风老爷子与那块碎片的连接,同时对着顾青鸢喊道:“干扰它!”
顾青鸢会意,再次张开嘴,但这次发出的不是静默之力,而是一种空灵的、洗涤心灵的清音,如同山间清泉流淌,试图冲刷掉那靡靡之音。
然而,那魅惑法则异常顽固,而且似乎专门针对风老爷子内心深处的某种执念,竟然与顾青鸢的清音形成了僵持!
风老爷子半个身子都已经探进了碎片里,眼看就要彻底被拉进去!
“妈的!拼了!”周六安见状,急中生智(或者说狗急跳墙),他想起自己背包里还有最后一样“法宝”——那瓶超强驱蚊液!
他也顾不得这玩意儿有没有用了,拔开盖子,对着那块碎片和正在往里钻的风老爷子,猛地按下了喷头!
“嗤——!”
浓烈的、混合着柠檬草和未知化学药剂气味的白色喷雾,精准地覆盖了碎片表面和风老爷子的后脑勺!
“嗷——!”
风老爷子发出一声不知道是享受还是痛苦的怪叫。那碎片中的宫装女子影像剧烈地扭曲、波动起来,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极其不“雅致”的气味给熏到了!萦绕的靡靡之音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变调!
趁此机会,陈续的数据流和顾青鸢的清音合力猛冲!
“咔嚓!”
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那块魅惑碎片表面出现了无数裂纹,其中的景象迅速黯淡、消失,最终变回了一块普通的、映照着混沌色彩的碎片。
风老爷子“噗通”一声从半空中掉下来,摔了个屁股墩儿。他茫然地眨着眼睛,看了看周围,又摸了摸自己湿漉漉、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后脑勺,老脸瞬间涨得通红。
“刚……刚才……”他似乎回忆起了自己那丢人的模样,尤其是对着一个碎片背影流口水的场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六安赶紧凑过去,邀功似的晃了晃手里的驱蚊液:“老爷子!是我!我用这宝贝把你救回来的!您没事吧?”
风老爷子看着那瓶驱蚊液,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憋出一句:“……谢了,小胖子。不过下次……能换种味道吗?这味儿有点上头……”
陈续走过来,眉头微皱:“刚才那块碎片,承载的是某种强大的‘魅惑’或‘幻情’类法则,而且似乎能窥探并放大内心的执念。老爷子,您……”
风老爷子摆摆手,打断了陈续的话,脸上露出一种复杂难言的表情,有尴尬,有追忆,也有一丝落寞:“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妈的,这鬼地方真邪门,连人心里那点破事都往外掏……”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又恢复了那副混不吝的样子,但眼神深处,似乎多了点什么。
顾青鸢飘到那块已经失效的碎片前,感知了一下,轻声道:“这块碎片里……残留着很强的‘设定’痕迹,像是被刻意放置在这里的……陷阱。”
陈续点头:“看来,绝地天通里不仅有无序的规则碎片,还有上古先民为了防止外人闯入,设下的各种针对性考验。”
周六安闻言,顿时感觉裤裆一紧,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生怕再触发什么“禁止xx”的奇葩规则。
经过这个小插曲,小队更加谨慎。他们绕过那片充满诱惑的碎片区域,继续朝着顾青鸢感应的方向前进。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规则碎片开始呈现出新的变化。它们不再仅仅映照外界景象,而是开始出现大量抽象的符号、流动的能量图谱、以及类似机械蓝图的复杂结构。
陈续能感觉到,手中的权限密钥在这里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我们接近了。”他沉声道,“‘蓝图’的源头,应该就在前面。”
众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穿过一片由无数旋转的几何符号构成的碎片回廊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他们来到了一个……相对“完整”的空间。
这是一个巨大的、如同水晶穹顶笼罩下的圆形广场。广场中央,悬浮着一个不断旋转的、由无数金色光线构成的复杂立体结构,它散发着柔和而纯粹的光芒,仿佛是所有规则的源头。
而在那金色结构的下方,盘膝坐着一具身披残破甲胄的……白玉骷髅。骷髅骨节晶莹,散发着淡淡的威压,它低着头,双手在胸前结着一个古老的法印,仿佛在守护着上方的金色结构。
“那是……先民遗骸?他在守护‘蓝图’?”周六安惊讶道。
风老爷子神色肃穆,缓缓道:“看来,我们找到地方了。不过……想拿到东西,恐怕没那么简单。”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具白玉骷髅的头颅,猛地抬了起来!空洞的眼窝中,燃起了两簇纯净的、如同火焰般的白色光芒,锁定了闯入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