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有意思。”
程世涛的眉毛微微上扬，形成一个微妙的弧度。
他注视着眼前的海因茨，试图从那张英俊的脸上捕捉到他的真实意图，但却一无所获。
“程世涛中尉，能否借一步说话？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
海因茨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声音大的可以让整个屋子的人都可以听到。
不过那语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这并非请求，而是一道命令。
程世涛虽然心头有些不悦，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但是也知道现在断然拒绝并非明智之举，反而可能激化矛盾。
尤其是在程世涛察觉到海因茨已经知晓他们私藏情报，并且没有立刻上报的行为后，他更不愿意与这个名义上的监工撕破脸皮。
“美穗、纱织，你们先去隔壁房间休息一下。”
“我和海因茨中尉有些事情要单独谈谈。”
他缓缓起身，目光扫过身旁略显不安的少女们，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美穗心思细腻，她立刻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
她担忧地看了程世涛一眼，欲言又止。
纱织则紧紧抓住程世涛的衣角，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抗拒。
优花里虽然有些好奇，但也乖巧地保持了沉默。
华和麻子则默契地起身，率先走向门口。
程世涛朝她们微微颔首，露出安抚的眼神，示意她们不必担心。
同时轻轻拍了拍纱织的脑袋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等到少女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程世涛迅速将门关上。
整个房间内只剩下程世涛与海因茨。
气氛瞬间再度变得凝重起来，空气仿佛也随之凝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煤油灯微弱的光芒，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如同无声的窥探者，静静地注视着两人之间这场无形的较量。
“程世涛中尉，你对这些女孩们还真是上心啊。”
海因茨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身体微微后仰，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度放松的姿态仿佛身处自家一般，丝毫没有与陌生人同处一间的拘谨。
不等程世涛回答便饶有兴致地拿起桌上的苏军绝密文件，指尖轻轻摩挲着文件袋上鲜红的绝密二字，眼神中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芒。
“不得不说，程世涛中尉，你的运气还真是令人羡慕，或者说是幸运女神在眷顾着你？”
“幸运女神的眷顾？嗯，就当是吧。海因茨中尉深夜造访，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
程世涛面色沉静如水，他缓缓走到桌边，与海因茨隔桌而坐，锐利的目光如同寒刃般直刺对方。
“当然不是，我的时间很宝贵，不会浪费在无意义的寒暄上，刚才的话只是颇有些感慨罢了。“
海因茨轻笑一声，将文件重新放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程世涛，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
“实话实说，我对这份文件很感兴趣。”
海因茨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在等待程世涛的反应。
“确切地说，是对文件上提到的新式装备，非常感兴趣。”
他的手指在文件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像是在敲击着程世涛的心房。
“相信程世涛中尉，之前也已经分析过这份文件的价值。”
“新式装备，这可不是普通的军事情报。”
“它，很可能关系到整个战局的走向。”
海因茨的语气逐渐高昂，原本隐藏在眼底的阴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抑制的狂热。
此刻的他，与之前那个如同毒蛇般阴冷的他判若两人，仿佛换了一个灵魂。
“所以呢？”
“海因茨中尉想表达什么？”
“难道只是想和我分享你的想法？”
“还有所谓的交易，你拿什么东西和我交易？而我们又要付出什么？”
程世涛的声音低沉而平缓，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带着试探也带着警惕。
“毕竟交易是相互的，单方面的交易可不是交易。”
海因茨闻言立刻恢复了之前的沉着冷静，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程世涛中尉果然是聪明人。“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对程世涛的反应并不意外。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我的确有个提议，一个对你我都有利，甚至可能改变我们命运的提议。”
“不如……我们合作如何？一起前往格涅兹诺，去那个所谓的秘密基地看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我需要你们这样强大的战士，而我也会帮助你和你的……”
“抱歉，我拒绝。”
程世涛深吸一口气，还没等海因茨说完便立刻拒绝，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海因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似乎没想到程世涛会拒绝得如此干脆，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为什么？”
海因茨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程世涛中尉，这可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让你远离战场的机会。”
海因茨加重了语气，似乎想用这充满诱惑力的话语来动摇程世涛的决心。
“改变命运？远离战场？”
程世涛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在看一个自作聪明的小丑。
“海因茨中尉，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远离战场？你说这话你自己信么？这趟浑水，我不想蹚，更蹚不起。”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桌面上的文件，语气变得更加严肃。
“首先，我不是你海因茨的部下，也不是你可以随意调遣的士兵。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有自己的隶属编制，有自己的指挥官。”
“其次，别忘了我们现在正在执行的任务是什么。施密特少校和弗兰克上尉的命令是打击苏联的先头部队，迟滞苏联军队的进攻，为大部队的撤退争取时间。”
“临阵脱逃的下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可不仅仅是军事法庭的审判，更是对我们军人荣誉的彻底践踏。”
“而且，现在的苏军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我军节节败退，这样的局势下，你认为苏联人还需要什么秘密武器来锦上添花吗？”
程世涛指着桌上的文件，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
“退一步想，就算文件是真的，那个所谓的秘密基地也必然是守卫森严，戒备重重。”
“我们只有两辆坦克，十个人。贸然前往，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寻死路。更何况，我们对那个秘密基地一无所知，敌暗我明风险太大了。”
“最重要的一点。”程世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我信不过你，海因茨中尉。”
程世涛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狠狠地砸在海因茨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