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学习生活不会因为个别人的情感纠葛或暗流涌动而停下脚步。
开学两个月后，高中数学联赛的预赛通知下发到了各个班级。
这对于市一中这样的重点中学来说，是一次重要的检验和选拔机会，成绩优异者不仅能为学校争光，更能获得高考加分甚至保送名校的宝贵机会。
数学老师在全班宣布了这个消息，并鼓励有能力的同学积极报名。
“这次预赛难度不低，但也是很好的锻炼机会。我们班，张晨风、博易舟、还有苏墨，你们几个数学基础扎实，可以考虑报名试试。”数学老师点名道。
博易舟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挑衅地瞥了张晨风一眼，似乎想在竞赛场上找回场子。
苏墨则面无表情，仿佛没听到。
张晨风点点头，他本来就有参赛的打算。
下课后，数学老师把张晨风单独叫到办公室。
“张晨风，这次预赛，学校很重视。你的综合成绩很稳定，数学思维也不错，我希望你能争取冲一下市级一等奖。”老师语重心长地说，“不过竞赛题和高考题思路不太一样，需要专门训练。你……有没有什么困难？”
张晨风明白老师的意思。竞赛辅导需要大量的额外时间和精力，甚至需要一些“内部”的参考资料和培训。
“老师，我会自己多找些题来做的。”张晨风说。
“自己摸索效率低。”老师推了推眼镜，“这样吧，我建议你可以组织一个小的学习小组，和班里其他参赛的同学一起讨论，互相提高。博易舟虽然……嗯，性格有点冲，但数学天赋还是有的。苏墨我看他解题思路很特别，也可以交流。你们三个可以一起准备。”
张晨风愣了一下。和博易舟、苏墨组成学习小组？这组合可真够奇特的。
一个看他不顺眼，一个沉默是金。
但他知道老师是好意，而且集体备考确实比自己闭门造车要好，便点头答应：“好的老师，我试试。”
回到教室，张晨风先把苏墨叫到一边，说了老师的建议。
苏墨听完，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可以。”
出乎意料的干脆。
然后张晨风又硬着头皮去找博易舟。博易舟一听要和张晨风一起组队备考，第一反应是嗤之以鼻：“跟他一组？有什么好讨论的？”
但听到这是数学老师的建议，并且有机会接触到更深的竞赛资源后，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嘴上还不忘逞强：“哼，正好让你们看看我的真实水平。”
于是，一个极其别扭的数学竞赛临时小组就这样成立了。
他们约定每天放学后留一小时，在教室或者空会议室进行专题讨论和难题攻坚。
第一次小组活动，气氛就十分尴尬。
张晨风拿出自己整理的竞赛笔记和收集的往年试题。
博易舟也拿出一本厚厚的、看起来很高端的竞赛书，故意摆在显眼位置。
苏墨则只有一本皱巴巴的笔记本和一支笔。
讨论开始，博易舟就急于表现，抢着发言， 思路走到一半就卡住，或者方法繁琐。
张晨风不得不时常打断他，提出更简洁的解法。
博易舟面子上挂不住，就会反驳：“你的方法虽然快，但不够严谨！我的虽然步骤多，但步步为营！”
张晨风无奈：“竞赛时间有限，要的是效率和准确率。”
两人经常争得面红耳赤。
而苏墨则完全游离在争吵之外。
他很少开口，但每次开口，往往一针见血，直指问题的核心本质，或者提出一个极其刁钻却有效的解题角度，让张晨风和周宇轩都愣住。
“还能这样？”博易舟有时会喃喃自语。
张晨风则对苏墨的数学天赋感到惊讶，这家伙的思维模式完全异于常人，仿佛不受任何常规束缚。
这种古怪的小组学习进行了几天，虽然争吵不断，但不得不说，在思维的碰撞中，三人都或多或少有了一些收获。
张晨风发现自己的一些思维定式被打破，博易舟也偶尔能憋出一些亮点，苏墨则依旧神秘莫测。
然而，这个小组的存在，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秦敏看到张晨风每天放学后和博易舟、苏墨这两个“怪人”待在一起，很是好奇，想加入，被张晨风以“竞赛内容太枯燥”为由婉拒了。
她有些不高兴，但听说博易舟也在，便没了兴趣，只是叮嘱张晨风别太累。
钟栎瑶则很支持，还会默默帮他们准备好热水。
郭晓雯和苏晚晴从（7）班下来时看到过几次他们争论的场面。
郭晓雯撇嘴：“哟，冤家路窄，凑一块去了？”
苏晚晴则评价：“高效学习小组模式。争吵浪费能量，但思维碰撞提升解决方案多样性概率12%。”
最让张晨风意外的是，一次小组讨论休息间隙，赵文佳竟然主动出现在教室门口。
她是来送还之前借的课堂笔记的（她借口问（3）班另一个女生借的）。
她看到教室里张晨风、博易舟、苏墨三人围在一起，桌上铺满了草稿纸，似乎愣了一下。
博易舟看到她，眼睛一亮，立刻坐直了身子，捋了捋头发。
苏墨抬眼看了一下，又低下头。
张晨风则有些意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打扰了，”赵文佳轻声说，把笔记还给那个女生，目光快速扫过张晨风，似乎带着一点好奇，“你们在讨论竞赛题吗？”
“是啊，”博易舟抢着回答，语气带着炫耀，“数学联赛的题，挺难的。文佳同学有兴趣？”
赵文佳摇摇头，笑了笑：“我理科不太行。你们加油。”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自图书馆风波后，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张晨风有眼神交流，虽然极其短暂。
张晨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微动。数学竞赛小组，似乎成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能让她重新“看见”自己的中性平台？
博易舟则显得有些兴奋，对张晨风说：“哎，风哥，看到没？（9）班班花诶！她刚是不是对我笑了？”
张晨风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没接话。苏墨则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像是冷笑。
数学竞赛，这个原本纯粹为了学术提升的目标，似乎也因为不同人的加入和关注，蒙上了一层微妙的情感色彩。
张晨风隐隐觉得，这个临时小组，或许不仅能提升他的竞赛成绩，还可能成为打破目前情感僵局的一个意想不到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