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岩把早餐端到了她的床头。
就像她说的:她不愿意起床,她的妈妈就会把早饭端到她的床桌上。
他也要这样照顾她。
“别气了。”顾岩笑的温柔,耐心的给她解释,“顾书言那是黔驴技穷了,正殊死一搏呢。她拍卖会上叫价终止、差点流拍的事已经在正经圈子里传开了。她只能在大众舆论场上造势挽尊,你根本没必要在乎,吃饭吧。”
沈美娇一知半解的听着,她很清楚顾岩的意思:顾书言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可沈美娇对那个女人还是本能的不放心。拍卖会上,顾书言逼他买画,却被霍御鸣一通电话压下。
那一刻,她的愤怒无比纯粹。
她确实想杀了哥哥和霍御鸣,那是一种无比决绝的信念。
她的杀气,若论起凶残程度来,并不比自己的差。
顾书言多活一刻,她哥就多一刻的危险。但现在又不能用自己引以为傲的战术能力直接移除她,要……讲究程序正义,要全身而退。
不能总想着极限一换一。
不知不觉,她又焦躁了起来,顾岩看出不对劲,连忙安慰道,“记得我答应过你的吗?离期限还有四天,耐心等等,好不好?”
沈美娇大脑一阵嗡鸣,那天顾岩说的话清晰复现:
【最迟一个星期,哥哥把她献给你……】
她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你是认真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顾岩语气轻描淡写,手下却细致地将早餐打理妥当,就差喂到她嘴边了,“我要是真的只知道温良恭俭让,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沈美娇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抑制不住的震撼和兴奋。
是了,怪不得他在飞机上杀人后毫无惧色,怪不得他见识过自己“凶残”的一面也全然不以为意。
她早知道顾岩做事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温和,相反,他的手段非常强硬。
去营救林清默的那次,他对自己使用暴力的态度是:无可奈何的默许了。
原以为那只是妥协,毕竟,她的行为离神不近,但离人已经很远了。
她现在才恍然大悟,他那可不只是妥协,恐怕也藏着一丝欣赏。为了保护领地里的同伴,他们不在乎过程是否见血,他们是同类!
可为啥平时里一点也“闻”不出来他身上的野性?难道是藏得太好了吗?
沈美娇不知道的是,那不是顾岩藏的好,仅仅是因为他正在理性的纵容和发疯。
她一把抓住顾岩的手腕把他拉到近前,用的力气可不小,语气激动又低沉,“咱俩才是一家人,你那妹妹,我亲手给你清理门户,如何?”
“怎么不行?一言为定。”顾岩坦坦荡荡的应下,比起血脉至亲的生死,他更关心她的早餐,“先吃饭,不然热牛奶该凉了?”
……
应炀今早已经坐上了回国的航班,现在这狩猎庄园里的客人,只剩下他们仨了。
“已经跟踪了两天,她没什么异常举动。”安德烈靠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着放在后颈,“是不是过于谨慎了?”
“你没跟她打过交道,要把她连根拔起,是一定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我们只能谨慎一些,尽量降低人员损失。”顾岩指节敲着扶手,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下意识动作,“你不知道她背后的势力是谁,就算是FSb,他也敢冒着风险碰一碰。毕竟,只要把她运回国,你们终究还是鞭长莫及。”
顾书言在俄罗斯深耕多年,是霍家渗透在俄的一枚重要棋子。霍御鸣虽然对她很是忌惮,但她的能力用着确实极为顺手,只要她还有价值,他完全有足够的动力保下她。
“你们华国人就是麻烦,她人就在那,武装特警冲进去毙了不就行了?”
“不行,安德烈。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绝对一早就做好了暴露准备,在俄境内某处安装了爆破装置,以便挟持人质和你们政府谈判。”
“谁跟她谈判?我们不谈判,直接干。”
顾岩头疼的叹了一口气,这确实是他们的风格。
在战略上,以战促谈;
在战术上,不谈判。
至于人质,就自求多福吧。
他一时间竟被塞住了喉咙,半晌只挤出一句话来,“那就算如此……你不如等我把她的后台剪了再说,她没有了接应,你们也好办事。”
“那你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行吗?”
顾岩被逼无奈,起身打了个电话,接通后只说了一句,
“嗯,可以引爆舆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