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还在发烫，程知遥一把扯下吊坠塞进衣领，金属贴着皮肤凉了一下。她咬牙低吼：“仓仔，屏蔽神经频段，反追踪协议启动！”
肩头一抖，像素小熊闪出一行字：“指令确认，加密屏障加载中……37%……”
“快点！”她背靠岩壁，一手抱着小朵，另一手把激光炮调到扫描模式。远处沙匪车队越来越近，车轮卷起的尘土像一条黄蛇贴地爬行。
望远镜刚举起，仓仔突然尖叫：“警告！所有驾驶员生命体征归零！仅检测到神经电波活动——频率与影噬同源！重复，全员已非人类！”
程知遥手一抖，差点摔了望远镜。她再看去，车队行驶轨迹歪歪扭扭，像醉酒司机在开车。前头一辆沙地车猛地撞上沙丘，翻了个身，可驾驶舱里的人没动静，身体直挺挺地卡在座位上。
她迅速后退几步，钻进岩缝深处，把小朵放进仓库扩容区。空气瞬间凝固，形成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把她裹住。小朵昏睡着，呼吸微弱，布娃娃安静地躺在她怀里。
“孢子污染的可能性98.2%。”仓仔声音发颤，“建议立即封闭呼吸系统。”
程知遥二话不说戴上防毒面具，拉紧封条。她盯着车队方向，手指在激光炮上滑动，切换成低功率扫描。画面放大，一名驾驶员脖颈处裂开一道口子，黑色丝状物从伤口往外爬，顺着座椅蔓延到金属表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这玩意儿还能吃铁？”她皱眉。
“不是吃。”仓仔说，“是在建立生物网络节点，准备释放孢子云。”
话音未落，最前面那辆沙地车突然转向，直冲她们藏身处撞来。车门炸开，一个身影倒飞出去，砸在地上不动了。接着，另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是沙蜥。
可不对劲。
它走路姿势僵硬，像提线木偶。舌头垂在嘴边，一动不动。瞳孔泛着统一的幽蓝光，没有焦距。
“这不是真沙蜥。”程知遥眯眼，“它是复制品。”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孢子云释放！建议立即撤离！”仓仔疯狂闪烁。
她来不及反应，那“沙蜥”张嘴一喷，一团黑雾直扑岩缝。她本能往后缩，但更快的是小朵怀里的布娃娃。
红光一闪，半透明护盾弹出，挡在前方。
“啪——”
黑雾撞上护盾，边缘立刻焦化，冒出白烟。能量条从15%跌到12%。
“撑住啊！”程知遥大喊。
护盾晃了晃，没破。
她趁机抬枪，瞄准“沙蜥”胸口。那里本该有钻地锚穿过的伤疤，但现在皮肤完好无损。她连开三枪，前两发被黑雾挡住，第三发穿透雾气，正中左肩。
“沙蜥”发出一声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身体扭曲变形，像信号不良的投影。它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流动的黑影。最后整个人轰然溃散，化作一阵黑雨落地。
地面“嘶”地冒烟，黑色菌丝从湿沙里钻出，疯长了一截，又迅速枯萎。
“击杀了？”她喘口气。
“不。”仓仔声音很冷，“这只是第一只。孢子已经激活，它们会自主聚集。”
她低头看左臂，疤痕还在微微发光，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敲打。她用力按了按，疼，但能忍。
“你刚才屏蔽了神经信号，为什么还亮？”
“因为孢子在尝试连接。”仓仔说，“它认出了你的频段。”
她沉默两秒，把吊坠又往衣服里塞了塞。
“现在怎么办？”
“等风。”她说，“风一起，孢子扩散速度翻倍。我们得在它形成集群前切断传播链。”
她摸出最后两枚烟雾弹，设定延时五秒，甩向车队侧翼。白烟升腾，果然刺激了孢子活性。空中浮现出细密黑点，像灰尘跳舞，可下一秒，这些黑点自动聚拢，形成微型触须，在空中抽打两下才散开。
“见鬼……这玩意儿还会动脑子？”
“不是动脑子。”仓仔分析，“是预设程序响应外界刺激。就像蚂蚁闻到糖，自动列队搬运。”
她冷笑：“所以它们现在把我当糖了？”
“差不多。”
她抓起激光炮，重新校准能量条。41%，不能再浪费子弹。她看向车队，发现剩下的车辆没有停下，反而加速前进，排成扇形包围阵型。
“它们想合围。”
“很明显。”
“小朵怎么样？”
“仍在昏迷，屏障稳定。但布娃娃能量只剩12%，若再次触发护盾，可能无法维持完整防御。”
她咬牙。不能留在这儿。
她检查背包，物资清单快速闪过：一瓶抗辐射药剂、半块压缩饼干、备用电池一块、战术刀一把。没了。
“仓仔，还能开一次紧急传送吗？”
“不行。上次传送被打断，系统还在修复同步率。强行启动会导致空间错位，你可能会被传进地底三十米。”
“那就只能打了。”
她把激光炮调到穿透模式，锁定第二辆沙地车的驾驶舱。扫描显示，里面的人皮肤已经龟裂，黑影在血管里游走，像活物寄生。
她扣下扳机。
蓝光射出，精准击穿玻璃，命中驾驶员太阳穴。那人头一歪，黑影从七窍喷出，瞬间腐蚀了整个驾驶舱。车子失控，撞上旁边一辆，引发小型爆炸。
“有效。”她说。
“但不够。”仓仔提醒，“还有十一辆。”
远处风沙渐起，热浪扭曲视线。车队继续推进，每一辆车都像移动的培养舱，不断释放微量孢子。空气中浮尘越来越多，开始自发聚合。
她抱起小朵，准备换位置。刚起身，左臂突然剧烈一烫，像是被人扎了一针。
她低头，疤痕蓝光一闪即逝。
“又来了？”
“孢子信号增强。”仓仔警告，“建议立即更换神经屏蔽频段。”
她正要操作，岩缝外传来金属摩擦声。一辆沙地车直接撞开沙堆，半个车身压进岩缝入口。驾驶座上，一个“人”缓缓转头，瞳孔泛蓝，嘴角咧开，却没有笑的表情。
它抬起手，掌心朝她。
下一秒，胸口晶簇亮起，黑雾喷涌而出。
布娃娃再次启动护盾，挡在前方。能量条瞬间掉到10%。
“撑不住了……”她喃喃。
护盾出现裂纹。
她举起激光炮，对准那东西的左肩晶簇嵌入点。
手指刚要扣下扳机，远处风沙中浮现更多黑点。不止车队，地平线上，还有至少二十个移动热源正快速逼近。
她没时间犹豫了。
“仓仔！”
“在！”
“通知备用方案——我们撑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