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横空,其散发的诡异能量,如同剧毒的染料,不仅污染了生灵的心智,也开始侵蚀“管理者”布设于这个世界上的、某些既定“程序”。
最先出现问题的,便是那些遍布全球,作为“进化”与“试炼”节点的**“进化信标”**。
这些信标,本是“管理者”体系的根基之一。它们如同一个个信号塔,稳定着“狩猎场”的空间结构,引导着能量潮汐的流向,并为幸存者提供着“进化”的可能。
但在“红月”那充满了混乱与负面信息的能量污染下,一部分信标的底层程序,开始发生不可预测的……错误。
一座位于核心圈外围沙漠地带的巨型“进化信标”,原本散发着稳定而柔和的蓝色光晕。然而此刻,它的光芒,却在血月的映照下,变成了一种极度不祥的、令人作呕的诡异紫色。
它不再向外辐射温和的进化能量,反而开始像一个贪婪的黑洞,疯狂地、无差别地,吸取周围数百米范围内,所有生命体的生命力!
无论是沙地下的变异蝎子,还是驻守在此的一个核心圈加强排,士兵们骇然发现,自己的体力、精力、甚至连思维速度,都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流失。他们的皮肤,在迅速地变得干枯、苍白,仿佛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衰老了几十岁。
这片区域,正在迅速地,从一个“进化之地”,转变为一个绝对的**“死亡领域”**!
“快!快撤退!请求高层支援!信标彻底失控了!”
排长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在通讯器中发出了绝望的嘶吼。他们尝试过用重火力攻击信标,但所有的炮弹,都在靠近那紫色光晕的瞬间,就被分解成了最原始的能量,被信标彻底吸收。
就在这支部队即将被完全吸干,彻底化为这片“死亡领域”养料的绝望时刻。
天空,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三道平行的、如同水面波纹般的银色空间涟漪。
下一秒,三道修长的、全身覆盖着流畅而又冰冷的银白色光滑甲胄的、无法分辨性别的人形生物,从涟漪中,一步跨出。
**观察者-7号**!
**观察者-13号**!
**观察者-21号**!
三名“观察者”,同时现身!
那些幸存的核心圈士兵,脸上非但没有露出得救的喜悦,反而浮现出更深的恐惧。在他们的认知里,“观察者”的出现,往往只代表着“宣判”与“惩罚”。
然而,这一次,“观察者”们,没有理会这些濒死的“蝼蚁”。
它们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那座已经彻底失控的“进化信标”。
它们之间,没有任何形式的语言或精神交流。但它们接下来的行动,却展现出了一种天衣无缝、冷酷到极致的、仿佛演练了亿万次的战术配合。
只见站在最前方的**观察者-7号**,缓缓地,向着下方那片紫色的“死亡领域”,伸出了它的右手。
它的掌心,没有发出任何光芒,也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能量波动。
但是,在它手掌所指的区域,时间与空间,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片不断扩张的紫色光晕,那股疯狂吸取生命力的无形力量,连同那座巨大信标本身,以及周围被卷入的一切——飞扬的沙尘,扭曲的光线,垂死的士兵——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了!
一个绝对的**“空间静滞场”**,被瞬间制造了出来!
这是一种超越了单纯“冰冻”或“时间停止”的、更加匪夷所思的力量。它直接作用于空间本身,将那片区域,从正常的宇宙连续体中,“剪切”了下来,变成了一幅静止的、永恒的“琥珀”。
紧接着,位于7号身后的**观察者-13号**,行动了。
它的手中,光芒一闪,幻化出了一柄长达三米、由纯粹的、高度凝聚的白色光能构成的、形态如同古代外科手术刀般的锋利长矛。
它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用一种无比精准、无比稳定的姿态,将手中的光能长矛,向前一掷。
那柄长矛,悄无声息地,刺入了静滞场之中。
它没有引发任何爆炸,也没有造成任何破坏。它只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仿佛无视了物理法则的方式,精准无比地,切断了那座被冻结的“进化信标”底部,与大地深处的地脉能量,那条肉眼看不见的能量连接线!
就如同一个最高明的外科医生,用最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断了肿瘤的供血血管。
而最后,一直悬浮在最高处的**观察者-21号**,终于有了动作。
它缓缓地抬起双手,在胸前合十。
在它那被银白甲胄包裹的掌心之中,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漆黑的、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微型奇点,缓缓地生成。那个奇点,在以一种极高的频率,进行着复杂的自转与塌缩,散发着一种让灵魂都为之战栗的、纯粹的“湮灭”气息。
它双手虚托着这个微型的**“湮灭奇点”**,如同托着一件神圣的祭品,缓缓地,将其推向了下方那座已经被切断了能量供应,并且被完全静滞的失控信标。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没有毁天灭地的光爆。
那个“湮灭奇点”,在接触到失控信标的一瞬间,便如同滴入清水的一滴墨,无声无息地,融入了进去。
下一秒,那座高达数十米的巨大“进化信标”,连同它周围那片被冻结的“死亡领域”,以及其中所有被定格的物质,就在所有幸存士兵那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被从“存在”的层面上,彻底**“抹除”**了。
它不是被炸碎,不是被分解,而是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连同它所占据的那片空间本身,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地,只留下了一个光滑如镜的、绝对球形的巨大空洞。就连沙漠中的风,在吹过那片空洞的边缘时,都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扭曲。
整个过程,从三名“观察者”出现,到它们完成“修复”工作,加起来,不超过三十秒。
干净。利落。高效。
而且……冰冷。
那是一种视万物为刍狗,视世界为程序的绝对冰冷。
完成任务后,三名“观察者”再次化作三道银色的空间涟漪,消失在了天空中,仿佛它们,就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那些劫后余生、瘫软在地的核心圈士兵,以及那个巨大而又光滑的球形深坑,证明着刚才那神迹般,又或是魔迹般的一幕,是真实发生过的。
而类似的场景,在“血泪之夜”,在全球各地的、每一个发生了“程序错误”的进化信标附近,都在同时上演。
或三名一组,或五名一队。
这一天,地球上所有还幸存的、有资格接触到这一层面的势力,才真正地、用一种最直观、也最令人绝望的方式,明白了过来。
“观察者”,从来都不是一个孤立的代号。
它,是一个……**军团**。
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并且冷酷高效的…………**神只的清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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