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劲有点无措的看向谢烬寒，发现谢烬寒同样在盯着自己。
肖劲没什么办法，手心手背都是肉。
肖劲作为局外人，看的明白肖姝对谢烬寒的喜欢，和谢烬寒对肖姝的无感，以及对云渺的喜欢。
可是作为朋友，他做不到勉强，作为哥哥，他做不到让妹妹失望。
所以他低下头，他能做的只有沉默。
肖姝看着不说话的哥哥，冷漠的谢烬寒，以及跪着恳求的爹爹，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声音轻柔却带着决绝：
“太后，臣女有一不情之请。臣女身子孱弱，太医说……时日无多，只求太后恩准，让臣女嫁给烬寒哥哥为妻，哪怕只有一年，臣女也甘之如饴。”
“太后，陛下，臣就这么一个女儿，微臣真的，真的.........”
太后闻言一怔，她没想到肖家这么直接的提了出来，随即看向肖姝苍白的面容，又念及肖家世代忠良、肖姝自幼在她身边长大的情分，心下不忍，当即拍板：
“好孩子，委屈你了！这事哀家做主，便将你许给烬寒！”
“不可！本王不同意！”
谢烬寒猛地抽回被太后握在手里的手，语气斩钉截铁，“母后，儿臣只当她是亲妹，从未有过男女之情，断不能耽误她！”
云渺站在一旁，指尖悄然蜷缩。
她看着谢烬寒坚决的侧脸，心中既有一丝隐秘的松动，又涌上几分不安——肖姝的深情与脆弱摆在眼前，太后又已开口，这场婚事，怕是没那么容易推拒。
“寒儿，姝儿对你一往情深，又苦等多年，你怎么能.........”
太后依旧规劝，在她看来谢烬寒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女人了，应该是对女子不这么抗拒了才对。
既然如此，娶了肖姝两全其美的事，又为何不可呢？
“母后！”
还没等谢烬寒在反驳，谢子轩就跳出来当和事佬：
“行了行了，此事之后再议。”
谢子轩对几人低声说：“还嫌事情不够人尽皆知吗？”
底下的群臣不用想都知道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他们。
“是，是臣莽撞了。”
肖父连忙领着一对儿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太后也坐了回去。
皇帝挥挥手，礼乐歌舞声音再次奏响，一切仿佛过眼云烟什么都没有发生。
云渺坐在谢烬寒身边，心中并不平静。
他们此次回来，自己要面对皇后，然而谢烬寒要面对的是皇后皇帝，太后和肖家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围攻。
云渺转头看着一言不发，只是一杯又一杯想要将自己灌醉的谢烬寒。
此刻，弥漫在心间的不是埋怨责怪，而是浓浓的心疼。
云渺多少猜得出谢烬寒对肖姝没什么意思，他才刚回京，迎来的不是自己的亲人的关怀，而是被逼婚。
本来在云渺心里，谢烬寒已经很惨了，自己的手足想要置自己于死地，自己的母亲将他当作维护利益的工具。
这点换谁谁能接受？
何况，肖劲作为他的好兄弟，此时此刻，他们彼此又都该是什么心情？
云渺微微叹了口气，凑到谢烬寒身边，温柔的劝说道：
“王爷少喝点吧，身体要紧。”
谢烬寒听到身边人关切的话语，心底的悲伤的情绪像是被云渺撕开了一个口子。
情绪在意控制不住的向外不停奔流，眼前也逐渐朦胧，模糊间，谢烬寒看向云渺：
“渺渺，我不明白，为什么？”
云渺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谢烬寒。
脆弱，可怜，仿佛一个被人抛弃的小狗狗，眉眼脸颊，还有鼻尖都泛着薄红。
谢烬寒身上的酒香被云渺全数吸入，仿佛也沾染了醉意。
心动，但是更心疼。
“王爷，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从前一直觉得一家人，怎么可能有什么所谓的猜忌利用，现在，我只觉得.........”
谢烬寒凑近云渺，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云渺所有的伪装，看到最真实的云渺。
“所有的感情都不纯粹，都有利用。”
“有利益一致时的亲密陪伴，也有利益冲突时的无情背叛。”
“渺渺，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有真正毫无利用的纯粹的感情存在呢？”
其实谢烬寒是想问云渺，你呢，你对我是利用还是真心？
你也会像他们一样，在我有价值的时候对我好，在我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一脚踹开吗？
他还是没有直接问出口，他有点害怕听到让他心碎的回答。
云渺何等聪明的人，他怎么可能没有听出来谢烬寒的话外之音。
她轻轻握住谢烬寒的手，眼神温柔：“王爷想知道我的答案吗？”
“自然。”
“那，我们回家吧，我会告诉王爷的。”
“云渺........”
谢烬寒想要努力看清云渺，可是眼前之人的神色依旧充满了温柔体贴，看不出任何演戏的成分。
谢烬寒收回目光，却没有将手收回，反而是回握住了云渺的手。
上位的三人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两个人的互动。
却又各怀鬼胎，心思各异。
台下的贵妃，皇子们，还有手握大权的臣子们，无不都在关注着他们。
但是神奇的是，他们对谢烬寒身边的这个女人都十分好奇。
一个能让谢烬寒心甘情愿留在身边的女人，仅仅是因为云将军的缘故吗？
明白的人都知道，从前皇后和其他给谢烬寒塞人的臣子，那些送过去的女人基本都没什么好下场。
基本都是死无全尸，人间蒸发。
就算云渺有着云将军的关系在，可是谢烬寒这等我行我素的杀神阎王，还会在乎什么所谓的救命之恩吗？
要是真的在意的话，云渺又岂会成为皇后的人。
一些蠢人可能会认为这是因为云渺实在是个艳冠京城，举世无双的美人。
谢烬寒会沦陷其中也是理所当然，人之常情嘛。
毕竟这等绝色都能坐怀不乱，不为所动，那可能多少那方面有点问题。
不过像上位的三个聪明人可就不会这么想。
太后凭借对自己这个儿子的了解，就觉得云渺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谢子轩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并不认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能掀起什么风浪。
再说了，谢烬寒也不是个真的沉迷女色，色令智昏，是非不分的人。
云渺还真能翻了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