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鉴丞顶着一头用发胶抓得乱中有型的头发,笑嘻嘻地凑过来,手里还晃着杯香槟:“煜哥,钱总,你们再不来,盛焰这傻子都要把自助餐的龙虾塔给啃塌了!”
盛焰在一旁不满地嚷嚷:“放屁!明明是你先对那个巧克力喷泉下的手!”
皇鉴丞立刻跳脚:“我那是在进行流体力学实验!你懂个锤子!”
两人像往常一样斗嘴,瞬间活跃了气氛。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有人起哄:“皇少,实验成果怎么样?巧克力飞艇造出来没?”
“快了快了!下次比赛就用巧克力动力,馋死对手!”皇鉴丞大言不惭,引来更大声的哄笑。
盛焰则趁机溜到餐台,真的又叉起一大块龙虾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对钱昕昕说:“钱总,甭理他,快来尝尝这个,真不错!特意给你留的!”
钱昕昕被这熟悉又喧闹的氛围包裹着,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一丝。她接过盛焰递过来的餐盘,勉强笑了笑:“谢谢。”
纪煜一直站在她身侧,手臂看似随意地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目光却如同雷达般,不动声色地扫视着整个宴会厅,留意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他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与众人谈笑风生,但那份警惕却瞒不过钱昕昕的眼睛。
他对皇鉴丞和盛焰的插科打诨报以无奈的轻笑,顺手从路过的侍者托盘里拿了一杯橙汁递给钱昕昕,低声道:“喝这个,别碰酒,你伤还没好利索。”
他的细心体贴无微不至,仿佛一切以她为重。
钱昕昕接过杯子,指尖与他微微触碰,又迅速分开,心里五味杂陈。
“哎呀,煜哥现在真是二十四孝好男友,眼里只有钱总,我们都成透明的了!”皇鉴丞在一旁怪叫,故意挤眉弄眼。
纪煜笑骂着踹了他一脚:“少废话,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语气轻松,眼神却警告地瞥了皇鉴丞一眼,示意他别太过火。
皇鉴丞夸张地捂着屁股跳开,龇牙咧嘴,却也不敢再瞎起哄,只是冲钱昕昕做了个鬼脸,溜去别处闹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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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的气氛在酒精和欢声笑语的催化下逐渐升温。钱昕昕端着那杯橙汁,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女伴,偶尔应和几句,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待在纪煜身边,目光不着痕迹地扫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捕捉着任何可能异常的细节。
纪煜似乎完全融入了庆功的喜悦,与队友、赞助商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讲述着比赛中的惊险瞬间,引得众人阵阵惊呼和赞叹。
但他揽着钱昕昕腰肢的手始终没有松开,那份占有欲和保护姿态,在喧闹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清晰。
中途,纪煜被几个重要的赞助商拉去一旁详谈下一赛季的合作。他低头对钱昕昕耳语:“我过去一下,很快回来。别乱跑,嗯?”他的语气温柔,眼神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钱昕昕点了点头。
纪煜刚离开没多久,一个穿着侍者制服、面容普通的年轻男子端着酒水托盘,低着头,看似无意地从钱昕昕身边经过。
在交错而过的瞬间,一枚折叠得极小的纸团,从托盘下滑落,精准地掉进了钱昕昕微微敞开的手拿包里。
动作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钱昕昕的身体瞬间绷紧,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她没有立刻去看,只是端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心跳骤然加速。
来了!对方果然趁这个机会接触她了!
她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向人稍少的休息区,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借着将手拿包放在腿上的动作,她用手指灵巧地摸出那个纸团,摊开。
上面只有一行打印的宋体字:
「洗手间,第三个隔间,十分钟后。」
没有落款,没有多余信息。
钱昕昕面无表情地将纸条重新揉碎,握在手心。她抬眼,目光扫过全场。
纪煜还在与赞助商交谈,但视线似乎总有意无意地扫过她这边。
皇鉴丞和盛焰在不远处拼酒,吵吵嚷嚷。
其他的侍者穿梭忙碌,看不出任何异常。
是谁?刚才那个侍者只是传递工具。真正的联系人,在女洗手间等她。
去,还是不去?
毫无疑问是陷阱。但也是机会。对方选择在纪煜眼皮底下、安保如此严密的地方冒险传递信息,要么是极度自信,要么就是有不得不立刻联系她的理由。
她需要知道对方的目的。
钱昕昕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她的步伐平稳,看不出丝毫异样。
女洗手间里灯光柔和,熏香淡淡。空无一人。钱昕昕走到第三个隔间前,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声极轻的回应:“进。”
钱昕推开门。隔间里站着的,竟然是一个她完全意想不到的人——迟茜!
那个曾经风光无限、与她多次作对、最后被严殷城抛弃、据说已经逃往国外的一线女星迟茜!她此刻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清洁工制服,戴着口罩和帽子,但那双曾经妩媚动人、此刻却写满疲惫和恐惧的眼睛,钱昕昕绝不会认错!
“是你?!”钱昕昕瞳孔微缩,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手悄然握紧了手拿包里的电击枪。
“别紧张!钱总!我没有恶意!”迟茜急忙压低声音说道,眼神惶恐地四下张望,仿佛惊弓之鸟,“我长话短说,说完就走!求你,听我说完!”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惧,与从前那个趾高气扬的女明星判若两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新加坡?”钱昕昕冷声问道,保持着高度警惕。
“严殷城……严殷城那个王八蛋!他骗了我!他给我的护照是假的!我根本没能离开国内!”迟茜语速极快,情绪激动,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一直把我藏在郊外一个地方,像条狗一样关着我!直到前几天……他……他好像彻底完了,看守我的人突然都慌了,我才找到机会跑出来……”
钱昕昕蹙眉,严殷城倒台后树倒猢狲散,这倒是有可能。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大有关系!”迟茜猛地抓住钱昕昕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眼神充满了绝望的疯狂,“钱总,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混蛋!我活该!但我求你,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