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分寸,其实很难拿捏。
所以,没有必要的时候,他不会让自己暴露在大众视线中。
刚才那一番话,看似平静,实则已足够让廉政公署陷入被动。
经此一役,廉政公署的威信必将受到冲击。
若姬达爵士无法妥善应对,这个机构将很难恢复元气,更别提再找苏天汉麻烦。
事情发展至此,已足够。
过头了,反而不利。
采访完苏天汉的记者们迅速赶往姬达爵士那边。
如此重磅新闻,怎能少了另一位主角?
苏天汉只是轻笑一声,并未在意那位爵士的心情,径直返回九龙警署。
而另一边。
姬达爵士神情恍惚地刚走出法庭,便被一群记者团团围住。
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不断响起,记录着他此刻的落魄与无力。
“姬达爵士,请问您现在有何感想?”
“苏警司称您浪费公共资源,浪费纳税人的钱,您对此作何回应?”
“请问这次廉政公署是否确实掌握了证据?”
“爵士,您是否对警队存有意见,还是与几位被告之间存在私人恩怨?”
显然,这群记者唯恐天下不乱,早已开始无端猜测。
如果姬达爵士处理不当,事情恐怕会变得难以收场。
他看着面前的这群记者,心中充满不满,怒火几乎要压不住。
他,急需一个发泄口!
但仅剩的理智告诉他,眼前这些人不能得罪。如果情绪外露,无论对他本人,还是对廉政公署的声誉,都将造成难以挽回的影响。
“没什么好问的。”
“我,没有补充。”
“别拍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请让开,这里没有新闻。”
姬达爵士满脸厌烦,完全没有接受采访的意愿。
在他的指示下,廉政公署的探员开始为他开路,想要离开现场。
可这又谈何容易?
记者们久经沙场,没有获得实质内容之前,怎么可能轻易放人?
一番拥挤推搡后,姬达爵士仍被困在钟楼前。
想走?根本不可能!
而且这些记者就像蚊虫一样,围着他不断提问,声音此起彼伏,令人心烦意乱。
他的情绪已经到了极限,内心怒不可遏,整个人仿佛即将爆发。
记者们非但没有察觉,反而成了点火的柴。
忍无可忍,那就不再忍。
他终于爆发,大声吼道:“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
“给我冲出去!”他向手下探员下令。
虽然他怒气冲冲,但记者们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兴奋。
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仿佛嗅到了“大新闻”的气息。
愤怒?他们巴不得你愤怒!
因为只有情绪失控,才会有意外之言。
而那样的内容,才是最吸引人的头条。
探员们却并不了解记者的心理。
上司下令,他们自然全力以赴。
于是,他们开始强行突围,导致几位记者被推倒在地。
这反倒成了记者们的新焦点。
他们像嗅到血腥的猫,迅速对倒地的同行一顿猛拍,快门声此起彼伏。
这场混乱持续了约二十分钟。
直到姬达爵士被护送上车,才终于离开法院现场。
“兄弟,拍到了吗?”
“没问题,重磅内容到手了。”
“刚才我摔倒了,你拍的照片得分我几张。”
“好说,没问题!”
“……”
记者们丝毫不在意姬达爵士是否离开。
因为,他们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
此刻,他们个个面带笑意,相互交流着各自的收获,场面热闹非凡。
几位跌倒的记者格外活跃,四处找人要照片。
他们当然高兴。
今天收获了这么多重磅画面,可以预见下个月的收入将远超平常。
这种级别的新闻,平时难得一见。
他们怎能不兴奋?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记者们各自完成了目标,随即争分夺秒赶往所属报社。
原因很直接。
如此轰动的消息,谁先发布谁就能大赚一笔。
他们必须与时间赛跑。
第二天,香江。
【廉政公署折戟,苏警司批评此为资源浪费,纳税人买单。】
【姬达爵士情绪失控,粗暴推搡记者。】
【廉政公署代表正义吗?此举是为公还是泄私愤?】
【狂妄的姬达爵士,法庭上的咆哮!】
【……】
无数市民刚起床,就被新闻报道震惊。
好家伙,真是爆炸性新闻!
大家看着这些图文并茂的内容,尤其是那些清晰的照片,纷纷目瞪口呆。
谁也没料到,廉政公署自成立以来的首次重大行动,竟然以失败收场。
不但出丑,还爆出姬达爵士品德问题!
这下可真是热闹了。
所有人都在看廉政公署的笑话,再加上一些别有用心者的煽动,开始质疑这个机构是否还有存在的意义。
什么事都做不成,反倒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这不是浪费资源是什么?
与其拨款给这样的机构,不如拿来改善普通市民的生活。
类似的声音越来越多,最终也让香江高层脸上无光,总督府不得不召开紧急会议。
会上,姬达爵士成为众矢之的,遭到各方批评。
总督麦理浩更是对其严厉斥责。
会议结束时,麦理浩向姬达爵士下达最后通牒——只给他一个月时间。
若不能重树廉政公署的威信,拿出像样的成绩,就立刻返回英国,由新人接任。
一时间。
姬达爵士成了无能的代名词。
会议结束,他回到廉政公署,怒火中烧却找不到发泄口,因为所有行动都是他亲自拍板的。
事情闹成这样,他也没法推给别人。
盛怒之下,只能在办公室里砸东西泄愤。
“苏天汉,你这个混蛋!”
“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
“你死定了,我绝不会放过你!”
姬达爵士此刻满脸怒容,衣衫不整,西装被随手扔在地上,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衬衫领口敞开,脸色阴沉地大声吼叫着。
他的办公室周围,所有人都绕道而行。
很明显,谁都不敢靠近这个暴怒的人,生怕惹祸上身。
今天的事情,也让他们彻底见识到了苏天汉的厉害。
那些被关押的犯人,明明已经答应配合,但第二天就纷纷翻供。
最令人震惊的是,就连被羁押在廉政公署的警员,也不知为何突然改了证词,原本准备好的证据也莫名消失。
这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这里是廉政公署,安保森严,有武装警卫看守。
但苏天汉的人却如同隐形一般,悄无声息地完成了所有操作,至今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别说证据,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要么是苏天汉的能力超乎常人,要么就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
前一种情况还能接受,若是后一种情况,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就连那些办案的廉政探员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旧时代的枭雄,手段之狠、布局之深,完全超出他们的想象。
面对这样的对手,他们又能怎么办?
没人知道。
一想到这些,他们便感到无比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