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眼珠一转,拉了拉离仑的衣袖,压低声音道:“我先去那竹屋附近探探,你们去找那个蓝小子……哦不对,是蓝启仁先生,问问住的地方。”
他特意叮嘱魏长泽三人:“你们可不能跟着喊‘蓝小子’,得规规矩矩叫‘蓝先生’,也就我和阿离能这么喊,听见没?”
魏长泽连忙点头:“弟子明白。”姬若风与李寒衣也颔首应下——他们本就不会如此失礼。
离仑无奈地看了朱厌一眼:“小心些,别闯祸。我们问完住处,便去找你。”
“知道啦。”朱厌摆摆手,身形一晃,借着竹林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朝着那座竹屋溜了过去。
离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竹影深处,才转身对魏长泽三人道:“走吧,我们去找蓝启仁先生。”
三人跟在离仑身后,往学堂的方向走去。此时蓝启仁刚处理完弟子们的课业,正坐在堂前翻看典籍,见离仑等人进来,抬眸问道:“何事?”
离仑拱手行礼,语气温和:“先生,我等初来乍到,不知云深不知处是否有可供借宿之地?若有叨扰,还请海涵。”
蓝启仁放下典籍,沉吟片刻:“云深不知处西侧有几间空置的静室,平日里供外来修士暂住,你们可暂且住下。”他唤来一名弟子,“带他们过去,交代清楚住处的规矩。”
“是,先生。”那弟子应声上前,对着离仑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诸位随我来。”
离仑等人谢过蓝启仁,跟着弟子往外走。沿途弟子指着路边的木牌,一一讲解:“静室区域不可喧哗,每日卯时起身,亥时熄灯,膳食会由专人送去,不可私自生火……”
魏长泽听得仔细,默默记在心里,姬若风则在古籍上飞快记录,生怕遗漏了哪条规矩。
另一边,朱厌已悄悄摸到竹屋附近。他收敛气息,隐在竹篱外的阴影里,仔细观察着屋内的动静。竹屋门窗紧闭,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有门前的兰草在风中轻轻摇曳。
他试着用灵力探查,却发现竹屋周围似乎布着一层微弱的结界,虽不阻碍进出,却能隔绝外界的窥探。
“有意思。”朱厌挑眉,这结界看着普通,却带着一种温和的禁锢之意,不像是防备外人,反倒像是……守护?
朱厌不再犹豫,推开虚掩的竹篱门,走到屋前,轻轻敲响了木门。
“叩叩叩。”
片刻后,门内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带着几分疏离:“谁?”
朱厌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和善些:“在下朱远,偶然路过,想向屋中主人请教些事。”
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正是方才站在门后的那位女子。她身着素白衣裙,未佩抹额,眉眼清丽如竹,只是眼底藏着化不开的孤寂。这便是青蘅君的夫人,蓝氏弟子口中讳莫如深的存在——苏涉月。
“请教?”苏涉月淡淡看着他,“我久居于此,与世隔绝,怕是帮不上先生什么。”
“未必。”朱厌笑了笑,目光坦然地迎上她的视线,“我想问问宗主夫人,您的夫君青蘅君,此刻去了哪里?”
苏涉月闻言,眸色微沉,语气更冷:“先生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朱厌语气笃定,“云深不知处的宗主夫人,除了您,还能有谁?”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其实我来找您,是想说,或许我能救活你夫君的恩师。若是能让时光倒转,把他从生死边缘拉回来,说不定你们便能恩爱如故,不必再受这分离之苦。”
这话太过惊世骇俗,苏涉月猛地抬眸,眼中闪过难以置信:“时光倒转?复活逝者?先生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自然知道。”朱厌神色平静,“这事虽难,却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只是……”他话锋又转,“这件事我得需要和我的爱人商量一下,看看在什么地方开始比较好,毕竟逆转时光,动静不小。”
苏涉月定定地看了他许久,眼中的震惊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疏离与自嘲:“先生不必戏耍我了。世间从无逆转时光之法,逝者已逝,哪有复活的道理。”
她侧过身,看向远处的竹林,声音轻得像叹息:“至于他……”
“他现在应该又去闭关了。”苏涉月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方才在山后见过一面,说了没两句话,他便走了。”
朱厌看着她落寞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或许太过唐突。他挠了挠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苏涉月转过身,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若是没别的事,便请回吧。我想独自待着。”
朱厌看着她眼中的决绝,知道再留无益,只能点头道:“打扰了。”
他转身离开竹屋,心里却在嘀咕:“时光倒转虽难,以我和阿离的本事,未必不能试试……就是不知道那青蘅君,值不值得阿离费这个力气。”
竹屋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将苏涉月的身影再次隔绝在寂静之中。朱厌回头望了一眼,摇了摇头,转身朝着离仑他们的方向走去——还是先找到阿离,跟他说说这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