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特助站在办公室门口,手里拿着平板,声音很轻:“琴总,彬姐已经办完离职手续,李威那边也签了解约书。所有流程都走完了。”
琴雯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没回头。她盯着楼下停车场,那辆黑色商务车还在原地,阳光照在车顶,反着光。她坐了很久,从会议室出来后就没怎么动过。
她知道事情做完了,也必须这么做。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是舟舟发来的语音。
“琴总,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一直有个小心愿,能请你陪我去一次游乐场吗?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去过。”
他的声音不像舞台上那样张扬,也没有上节目时的热闹劲儿,反而有点低,带着点不好意思。说完还笑了一下,像是怕被拒绝。
琴雯听完,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几秒,然后回了一句:“行,我陪你去。”
她站起来,走到衣柜前拉开门,从里面拿出一顶黑色棒球帽和一副口罩。这是上次去商场时林特助准备的,她说以后别总穿得那么显眼。
换上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她把马尾扎紧,拿起包就往外走。
林特助在门口等她。“您真要去游乐场?要不要多带几个人?”
“不用。”她说,“就我和他两个人。”
林特助没再问,低头记录了地点和时间,安排好外围安保,但不靠近,所有游乐项目,都已经付费安排。
车子停在游乐场后门的小路上。琴雯下车时,看到舟舟 站在路边,穿着宽松卫衣,戴着帽子。
“你来了。”他笑了笑。
“嗯。”她走过去,从包里拿出另一副口罩递给他,“戴上。”
他接过,乖乖戴上,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闪闪发亮。
“你是第一次来?”她问。
“真的第一次。”他说,“小时候我爸说等有钱了就带我去,后来我爸身体不好,家里也没钱,我就再没提过这事儿。”
琴雯没说话,只是伸手帮他把帽子往下压了压,遮住眉骨。
两人并肩往入口走。检票口人不多,工作人员扫了二维码放行。进去的时候,琴雯听见身后传来孩子的笑声,还有喇叭里放的欢快音乐。
天还没完全黑,但园区里的灯已经开始亮了。远处摩天轮缓缓转动,一圈彩色灯光慢慢升起又落下。
“你想先去哪儿?”她抬头看着园区地图。
“你说呢?”他站到她旁边,肩膀轻轻碰了下她的,“今天你是我的向导。”
她看了他一眼,指着前方:“先去那边吧。”
他们沿着主路往前走,路过一家卖的小店,机器正吐出粉色的糖丝。一个小女孩踮着脚看,妈妈笑着付钱。
舟舟脚步慢了一拍。
“想吃?”琴雯问。
“有点。”他摸了摸鼻子,“但我这个样子,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那就别让人看见。”她拉着他就走。
到了店前,她直接扫码付款,拿了两团,塞给他一团。
“快走。”她说。
他愣了一下,赶紧跟上。两人跑到旁边的长椅坐下,他小心翼翼摘下口罩一角,咬了一小口。
“甜。”他笑着说。
她也咬了一口,糖丝粘在嘴角。他看了眼,想说什么,又咽回去。
“你干嘛?”她问。
“没事。”他低头继续吃,“就是觉得这样……挺好的。”
他们起身继续走。路过旋转木马,音乐叮叮当当响着,彩灯一闪一闪。几个小孩骑在马上上下晃动,家长站在外面拍照。
舟舟停下脚步。
“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他说,“想不到坐上去是什么感觉。”
“你想试试?”她问。
“算了,太大个人了。”他摇头,“而且我现在这打扮,奇奇怪怪的。”
她没说话,拉着他就往前走。
“哎?”他被扯得踉跄两步,“去哪儿啊?”
“过山车。”她说,“那边排队的人少。”
他笑了:“你还真敢带我玩这个?不怕被吓哭了?”
“我胆子可是很大的”她面无表情。
他笑出声,差点呛住。
他们走到过山车入口,果然人不多。工作人员检查门票后放行。琴雯选了中间的位置,让他坐里面。
安全杆降下来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
“紧张?”她问。
“有一点。”他握紧扶手,“但不是怕,是……兴奋。”
广播响起,提示即将启动。
他转头看她:“待会儿如果我尖叫,你能不能假装没听见?”
“不能。”她说,“我要录下来。”
他又笑,话还没说完,车子猛地往后退,接着急速冲上斜坡。
风立刻灌进耳朵,眼前景物翻转。他确实叫了,声音比预想的大得多。琴雯没叫,但她抓着扶手的手指发白。
一圈下来,两人头发都被吹乱。他摘下口罩大口喘气,脸上全是汗,但眼睛亮得吓人。
“太爽了!”他大声说,“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