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们举着刀冲进来的时候,铁匠铺里的铁屑还在炉火光里飘着。
为首的官差是个三角眼,刀尖子指着汤隆的胸口,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汤隆脸上。
“好你个梁山细作!敢装逃犯骗老子,今天就把你们全都抓去见高廉大人!”
汤隆想都没想,伸手就摸向腰后的短刀。
这刀是宋江特意给他的,刀鞘磨得发亮,此刻拔出来,刀刃在炉火映照下泛着冷光。
“想抓我们?先问问我这把刀答不答应!”
他往王老栓身前挡了挡,后背正好抵住铁匠铺的铁砧,退无可退。
刘二是个急性子,见官差要动手,抄起脚边的打铁锤就冲了上去。
那锤子足有三斤重,砸在一个官差的胳膊上,疼得那官差惨叫一声,刀都掉在了地上。
“狗官!敢来老子的地盘撒野!”刘二红着眼,锤子还想再抡,却被另一个官差的刀架住了。
赵五没刘二那么冲动,他蹲在磨刀石旁,趁着官差注意力都在刘二身上,猛地抄起磨得锋利的磨刀石,朝着最近的官差额头砸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那官差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额头上的血瞬间流了满脸。
可官差实在太多了,足有十个人,很快就把他们逼到了铁匠铺的墙角。
一个瘦高个官差绕到王老栓身后,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王老栓年纪大了,吓得腿都软了,声音带着哭腔喊:“别伤我儿!我儿还在学堂呢!你们要抓就抓我,别连累孩子!”
汤隆看着王老栓脖子上的刀,心里急得发慌。
他知道不能硬拼,可眼下这情况,不拼就只能等着被抓。
就在这时,铁匠铺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
“救火啊!西头的油坊着火了!快来人啊!”
这喊声又急又响,官差们都是本地人,西头油坊是镇上的要紧地方,一听着火,不少人都下意识地往门外看。
三角眼官差骂了句“晦气”,却没敢分心,刀还架在王老栓脖子上:“别他妈装神弄鬼!先把人抓了再说!”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铁匠铺后窗“哗啦”一声被撞开。
三个穿着黑色短打的汉子从窗口翻了进来,手里都握着短刀,动作快得像猫。
这是时迁提前安排的梁山暗卫,专门来接应汤隆的。
暗卫首领是个络腮胡,手里还捏着几枚飞镖,他没等官差反应过来,手腕一甩,一枚飞镖“咻”地飞出去,正好射中三角眼官差的手腕。
“啊!”
三角眼官差疼得大叫,手里的刀“哐当”掉在地上,捂着手腕直跳脚。
汤隆趁机冲了上去,一把捡起地上的刀,对着离他最近的官差后背就砍。
那官差还没转过身,就被砍中了肩膀,血顺着衣服渗出来,疼得他嗷嗷叫。
暗卫们也没闲着,短刀在手里翻飞,专挑官差的要害招呼。
一个官差想从后门跑,刚拉开门,就被络腮胡暗卫一脚踹倒,短刀直接架在了他脖子上。
刘二见形势转好,也顾不上胳膊上的划伤,捡起地上的打铁锤,对着一个官差的腿就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那官差的腿骨像是断了,抱着腿在地上打滚。
赵五也没闲着,他从铁匠铺的角落里拖出一把铁钳,趁着一个官差没注意,一把夹住了他的腿。
“别动!再动我就把你腿夹断!”赵五的声音虽然发抖,却带着股狠劲。
官差们本来就没什么真本事,都是高廉临时凑来的杂役,见梁山这边又有暗卫又有铁匠,早就慌了神。
没一会儿,就有三个官差倒在地上没了气,两个跑得快的,连刀都扔了,顺着后门就跑没影了,剩下的五个,全都被捆了起来,嘴里塞着破布,只能“呜呜”叫。
汤隆喘着粗气,擦了擦脸上的汗,走到被捆的官差面前,蹲下身,从一个官差的腰上摸出块腰牌。
腰牌是黑色的,上面刻着“济州府铁器管控队”几个字,还有高廉的私印。
“原来你们是高廉的人。”汤隆冷笑一声,把腰牌扔给络腮胡暗卫,“看来高廉是真怕咱们造兵器。”
络腮胡暗卫接过腰牌看了看,点了点头:“汤大哥,此地不宜久留,那两个跑了的官差肯定会去报信,咱们得赶紧走。”
汤隆转头看向王老栓、刘二和赵五,见他们都还惊魂未定,尤其是王老栓,还在惦记着儿子。
“老栓叔,别担心,咱们现在就去接你儿子,然后连夜回梁山。”汤隆拍了拍王老栓的肩膀,“刘二哥,你胳膊上的伤要不要先包一下?”
刘二摆了摆手,用破布随便缠了缠胳膊:“没事,小伤,不耽误走。”
赵五也点了点头:“赶紧走,别等官差再回来。”
汤隆让暗卫们把被俘官差的粗布服扒下来,给王老栓他们换上。
这些官差的衣服虽然旧,却比他们身上的破衣裳强,而且穿出去,不容易被人认出来。
几个人收拾好东西,悄悄从铁匠铺后门溜了出去。
夜色已经深了,铁匠镇的街上没什么人,只有几家窗户还亮着灯。
王老栓熟门熟路地领着他们往学堂方向走,一路上都低着头,生怕被人认出来。
快到学堂的时候,王老栓突然停住了脚步,声音压得很低。
“汤小哥,有件事我得跟你说。”
汤隆心里一动,停下脚步问:“老栓叔,啥事儿?”
王老栓往四周看了看,确认没人,才小声说:“高廉不光管控铁匠,他还在铁匠镇藏了个硫磺库……”
汤隆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追问:“硫磺库?藏在哪儿?”
王老栓咽了口唾沫,指了指镇东头的方向:“就藏在东头的老油坊里,高廉的人每隔三天就来运一次,每次都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运去做什么……”
汤隆还想再问,却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络腮胡暗卫脸色一变,拉着汤隆就往旁边的巷子躲:“不好!像是官差的马队!”
几个人赶紧钻进巷子,屏住呼吸,看着马蹄声越来越近。
巷子口的月光下,隐约能看见一队官差骑着马,手里还举着火把,正朝着铁匠铺的方向去。
汤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刚从铁匠铺出来,要是官差发现人跑了,肯定会四处搜捕。
可更让他在意的是王老栓说的硫磺库。
高廉囤这么多硫磺干什么?
难道是想用来对付梁山?
就在这时,巷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
是王老栓的儿子,被王老栓抱在怀里,吓得小声哭了起来。
马蹄声瞬间停在了巷子口。
一个官差的声音传了进来:“里面是什么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