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握着那份滚烫的公务员录用通知书，指腹一遍遍摩挲着鲜红的印章，心脏“砰砰”跳得像要撞开胸腔。
她坐进车里，发动引擎时手都在抖，后视镜里映出她红扑扑的脸，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车窗外的风景飞快倒退，几年的本硕博连读的苦熬、无数个泡在图书馆的深夜、刷题刷到指尖发麻的日子，此刻都化作了满眶的热意。
她甚至没有其他心思，只想着快点到孟家别墅——那里有她最想分享这份喜悦的人。
叶子穿着一身又欲又飒的衣服，慌慌张张地跑回家，连鞋都没换，就直冲向正看报纸的孟怀瑾，扬着手里的通知书喊：“爸爸爸爸，我成功上岸啦！你看你看！”
孟怀瑾放下报纸，接过通知书仔细看着，脸上的笑意止不住地漾开，一把将叶子拉到身边：“这么厉害！我的宝宝，真是爸爸的骄傲！”
说着，他扬声朝里屋喊：“文樱，文樱，快来看！咱们宝宝成功上岸了！”
付闻樱手里的花枝“啪嗒”掉在桌上，她转身快步走过来，一把拉住叶子的手，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声音里满是雀跃：“真的？我们宝宝太争气了！”
她上下打量着叶子，又拍了拍她的胳膊：“快快，换身衣服，妈妈带你去买新款套装，再去吃你最爱吃的那家菜馆，好好庆祝庆祝！”
孟怀瑾在一旁乐呵呵地附和：“对对对，我这就去开车，今天就当你们娘俩的专属司机！”
他又笑着对叶子说：“文樱，你别急，让宝宝先喝口水喘口气，看这跑的，小脸都红透了。”
说着，他已经转身去拿车钥匙，脚步轻快得不像平时沉稳的样子，嘴里还哼着“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满是藏不住的欢喜。
叶子被付闻樱拉着往衣帽间走，耳边是她絮絮叨叨的夸赞：“我就知道我的宝贝能行，备考那阵子熬的夜没白熬，这下可算安稳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三人身上，满室的欢喜像刚绽放的花儿，甜得让人心里发暖。
之后，孟怀瑾开着车，载着付闻樱和叶子往商场去。一到地方，付闻樱便拉着叶子钻进了各个专卖店，琳琅满目的衣服、包包、首饰让人眼花缭乱。
“文樱，给宝宝挑些上班穿的衣服吧！别选太多大牌，太高调了不好。”孟怀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付闻樱回头笑了笑：“这还用你说？选几套经典款的套装，耐看又不过时，正合适上班穿。”
叶子本就爱逛街，这会儿更是兴致勃勃，付闻樱挑哪件，她就笑着试穿哪件，全程没半分不耐烦，反倒叽叽喳喳地跟付闻樱讨论着款式，惹得付闻樱心情愈发好。
看着眼前试穿衣服的女孩，付闻樱心里满是欣慰。这孩子从4岁起就跟着她，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
她忍不住琢磨，要是叶子能和宴臣成了，从女儿变成儿媳，那真是再好不过，定然不会有什么婆媳矛盾。
只是不知怎的，自从四年前宴臣发过那条没头没尾的信息后，两人之间就没了更进一步的动静。
虽说相处依旧融洽，却谁也没再提过四年前那晚朋友圈里的事，像隔着层薄薄的纱，看得清，却摸不透。
正想着，叶子拿起手机，给付闻樱试穿的衣服拍了两张照，又配上自己考公上岸的消息，发了条朋友圈。没过多久，下面就有了评论，李正严他们纷纷留言“恭喜恭喜，成功上岸”，热闹得很。
孟怀瑾在一旁看着，笑着摇摇头：“这孩子，终于得偿所愿了。”
付闻樱也跟着点头，眼里的笑意藏不住——自家孩子有了好前程，比什么都让她高兴。
叶子看到手机里的消息，顺手拨通了电话，笑着说：“在跟爸爸妈妈逛街呢？谢谢哥，恭喜我如愿以偿呀！”
“我的宝贝厉害，必须恭喜。”孟宴臣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
叶子脸颊一红，嗔道：“你说什么呢？不理你了。”说着作势要挂电话。
“别挂别挂，哥哥错了。”
孟宴臣连忙道，“等你们逛完，我来接你吃饭？”
“不用不用，今天爸爸说要请我，算是给我的庆祝。”叶子忙摆手。
一旁的孟怀瑾听到动静，凑过来笑着问：“宝宝，是哥哥吗？”
叶子点头应道：“嗯，爸爸，是哥哥。他说晚上要请我吃饭，我说今天您请，今天我是您和妈妈的‘主角’呀！”
孟怀瑾哈哈笑起来，对着电话那头说：“宴臣啊！要请就等明天，今天叶子是我和你妈妈的，你呀！往后排排。”
孟宴臣在电话那头笑着应：“好嘞爸，听您的。你们定好吃饭的地方告诉我，我过去蹭顿饭总该行吧？爸爸请客，儿子哪有不乐意的道理。”
“这还差不多。”
孟怀瑾应着，挂了电话，转头对叶子和傅文英说，“走，再挑两件，挑完咱们就去吃饭。”
叶子笑着应好，眼里的雀跃藏不住——考公上岸的喜悦，加上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心里像揣了颗糖，甜丝丝的。
挂了和孟宴臣的电话没多久，手机又响了。叶子看也没看，随手接起：“喂，你好。”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没有任何声响。叶子皱了皱眉，把手机拿远些看了眼屏幕——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燕城。
她重新把手机贴回耳边：“请问哪位？是打错了吗？”
依旧是沉默。就在叶子准备挂断时，一个低沉的男声终于传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喑哑：“恭喜你，宝宝。这几年的付出没有白费，成功上岸了。和你的爸爸妈妈一样，走了这条路，你会比他们更优秀的。”
叶子的心猛地一缩，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她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小声道：“谢谢，韩哥哥的祝福，也祝你如偿所愿。”
说完，几乎是立刻挂断了电话，像是在躲避什么。
她不敢再和韩廷联系。记忆里的他成熟稳重，可这几年，他身上的气质却变得愈发清冷疏离，像一朵高不可攀的冰花，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叶子望着橱窗里自己的倒影，恍惚间有些茫然。
以前从未觉得韩廷是这样的人，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爱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吗？这个念头在心底打了个转，让她莫名有些发慌。
付闻樱选完衣服回头，见她脸色不对，关切地问：“怎么了？谁的电话呀？”
叶子连忙摇摇头，把那点纷乱的情绪压下去，强笑道：“没什么，打错了。妈，咱们挑完了吗？去吃饭吧！”
付闻樱没再多问，笑着应了声。
只是叶子心里那点涟漪，却像投入石子的湖面，久久没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