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包厢内的景象与先前分毫不差——雕花壁橱、梨花木桌、桌角那束散发着腐土气味的白玫瑰，连琉璃壁灯的暖光都依旧柔和。
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死气，像是所有鲜活的气息都被抽干，连列车行驶的“哐当”声都变得沉闷滞涩，透着说不出的压抑。
白渊心中早有准备，并未惊慌。尽管四肢依旧带着几分梦境特有的僵硬，动作略显迟缓，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缓缓挪到床边，双脚稳稳踩在丝绒地毯上。
就在他站直身体的刹那，一道寒光毫无预兆地从虚空中刺出！那尖刺锋利得仿佛能割裂空气，带着刺骨的阴寒，直直射向他的头颅，速度快到根本容不得细想。
白渊瞳孔骤缩，凭借着多年的战斗本能，猛地弯腰侧身，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尖刺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带起一缕发丝。
危机未消，他下意识攥紧拳头，体内灵异力量仓促运转，朝着尖刺袭来的方向狠狠挥出——可拳头落下，却像是打在了一团松软的棉花上，没有遇到半点阻力，力道瞬间被卸得干干净净，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不好！”白渊心头一沉，刚想后退，就见四面八方的虚空中突然冒出数道同样的尖刺，密密麻麻，如同暴雨般朝着他攒射而来。
他躲闪不及，只听“噗嗤”“噗嗤”的闷响接连不断，尖刺穿透皮肉的痛感瞬间席卷全身，冰冷刺骨。
白渊浑身一僵，低头望去，自己的胸膛、腹部、四肢早已被尖刺捅得千疮百孔，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涌出，很快浸透了衣物，滴落在地毯上，晕开大片暗沉的血渍，整个人硬生生被扎成了血肉模糊的蜂窝煤。
剧痛袭来，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迅速抽离，眼前彻底陷入黑暗。
下一秒，白渊猛地从铺位上弹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冷汗。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衣物上沾满了更多暗红的血迹，黏腻地贴在皮肤上，那些被尖刺贯穿的伤口虽未留存，可皮肉下的隐痛还在隐隐作祟，提醒着他刚才的痛苦绝非虚幻。
他刚想再次躺下，继续追查厉鬼的踪迹，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一抹鱼肚白，蒙蒙亮的光线穿透黑暗，给包厢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而周寒、王青和冥烬尘早已站在包厢中央，似乎在等着他。
白渊愣了一下，压下心头的惊悸，掀开被子下了床。
可让他意外的是，三人看着他满身的血迹，却像是视而不见一般，神色如常。周寒正拿着一张纸条分析：
“按照时间推算，列车应该快到中途站点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下去探查一下周边情况。”
王青点头附和：“正好，总待在车厢里也不是办法，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白渊眉头瞬间皱紧，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飞速成型：
“自己……莫非还在梦里？”
这景象太过逼真，天亮、同伴的对话都显得合情合理，可他们对自己满身的血迹视而不见，本身就透着诡异。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过还需要亲自验证一下。
目光一转，白渊望向站在一旁的冥烬尘，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地开口：
“冥烬尘，我答应你！”
这句话是他之前被冥烬尘缠着要“答应”时，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约定，只有他们俩知道其中的含义。
可此时的冥烬尘只是微微歪了歪头，清澈的眼底满是茫然，眉头微蹙，显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甚至还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答应我什么？”
看到这一幕，白渊心中最后一丝疑虑烟消云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既然是梦，那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下一瞬，他毫不犹豫地抬手，体内灵异力量凝聚于掌心，化作一柄无形的利刃，对着自己的脖颈狠狠斩下——他要以这种极端的方式，强行挣脱这层层嵌套的梦境牢笼！
扑哧一声，脖子硬生断裂，脑袋缓缓掉在地上，而周寒三人却像是没看着一样，这也更加认定了白渊的猜想。
利刃斩落的瞬间，脖颈处并未传来预想中的剧痛，反而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屏障碎裂开来，发出细微的“嗡鸣”声。
意识消散的前一秒，白渊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他赌对了，这极端的破局方式，终究是撕开了厉鬼编织的虚假牢笼。
再次睁眼时，入目的是熟悉的琉璃壁灯暖光，耳边是列车行驶沉稳的“哐当”声，鼻尖萦绕着那股挥之不去的腐土与鸢尾花混合的气味，一切都真实得触手可及。
白渊猛地坐起身，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光滑温热的皮肤完好无损，身上的衣物干爽整洁，再也没有半分血迹的黏腻。
他转头望向窗外，夜色依旧浓得化不开，没有半点黎明将至的迹象，显然之前的“天亮”不过是梦境的又一层伪装。
周寒、王青依旧沉睡着，呼吸均匀，王青的呼噜声断断续续，冥烬尘侧躺着，黑衣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周身的阴气平静无波，却在白渊醒来的瞬间，悄然流转了一下，像是无声的关切。
所有的一切都回归了真实的模样，没有虚假的黎明，没有视而不见的同伴，只有这趟依旧诡异、却不再被梦境裹挟的列车旅程。
白渊抬手抹了把额角残留的冷汗，胸腔中积压的浊气终于尽数吐出，长长呼出一口气，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与轻松：
“这下总算是醒过来了，刚才那场梦中梦，真是太惊险了。”
若不是最后关头想起与冥烬尘的约定，用极端方式验证了梦境的虚假，恐怕他还会被困在那层层嵌套的幻境中，直至被厉鬼耗尽生机。
此刻彻底挣脱束缚，白渊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寒芒。
“现在已经摸清厉鬼的鬼技了，只要自己不睡过去，就不会遭到攻击。”
pS：早上3章，爽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