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新年的第一缕微光尚未穿透地平线,西山深处的隐秘石室中,张一凡已将自己的身心调整至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
石室之内,由数十块下品灵石布成的简易聚灵阵正散发着蒙蒙清辉,将狭小空间内的灵气浓度提升到了凡俗难以想象的境地。
他盘膝坐于阵眼,心如古井,意似寒潭,所有杂念皆已沉淀,唯余对那玄之又玄的筑基之境最纯粹的向往与决绝。
没有犹豫,他拈起那枚龙眼大小、表面流转着玄奥云纹、散发着令人心悸道韵的一颗筑基丹,纳入口中。
丹药入口,并未化开,而是如同有生命般,直接沉入喉管,落入丹田气海的上方。
下一刻——
“轰!!!”
仿佛一颗原始的星辰在丹田内部被点燃、爆炸!难以言喻的磅礴药力,混合着筑基丹本身蕴含的一丝先天道韵,化作一股灼热与冰寒交织、毁灭与创造并存的恐怖洪流,悍然炸开!
这不是温和的滋养,而是最狂暴的冲击与重塑!
张一凡闷哼一声,只觉得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经脉穴窍,乃至最细微的识海念头,都在这一刻被这股洪流彻底淹没、撕扯、粉碎!剧痛,远超他以往承受过的任何伤害,如同将他的灵魂都投入了星辰熔炉之中反复锻打。
但他紧守《周天星辰衍道经》筑基篇的法诀,意志如同风暴中永不熄灭的星核,强行引导着这股足以将寻常炼气修士撑爆、焚毁的恐怖能量,沿着玄奥无比的特定路线,在体内疯狂运转。
“咔嚓……嗤嗤……”
体内传来细微却清晰的异响。那是原本已经坚韧宽阔到极致的经脉,在这股超越极限的力量冲击下,再次被强行拓宽、甚至出现裂痕,又被紧随其后的药力与星辰之力瞬间修复。
破而后立,循环往复,每一次循环,经脉都变得更加坚韧、空阔,能够容纳更多、更狂暴的能量。
丹田之内,那原本浩瀚如雾海、缓缓旋转的星辰之力,此刻如同被投入了烧红烙铁的沸油,彻底暴动!雾气被极致地压缩、凝练,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
原本湛蓝色的星璇中心,一点极致的白光骤然亮起,那是能量被压缩到极致的表现!
“不够!还差一点!”
张一凡清晰地感觉到,那层横亘在炼气与筑基之间的无形壁垒,坚不可摧,如同隔开了凡与仙的天堑。
第一颗筑基丹的药力正在飞速消耗,冲击的势头开始显现疲态。
他心念电转,没有丝毫迟疑。一直被握在掌心的另一颗筑基丹瞬间出现在口中,被他毫不犹豫地吞下!
“轰隆——!!!”
第二股毫不逊色于先前的狂暴药力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轰然注入本就已濒临极限的体内!两股洪流汇合,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恐怖效应!
“噗!”
张一凡再也无法压制,一口蕴含着破碎内脏微粒的鲜血猛地喷出,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
他的体表,毛细血管大量破裂,渗出的鲜血混合着灰色的杂质,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看起来凄惨无比。
但在他体内,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颗筑基丹叠加的药力,终于冲破了某个临界点!
丹田中心那一点极致的白光猛地坍缩,随即以一种更加狂暴的姿态向外扩张!原本气态的星辰雾海,在这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下,被疯狂地压缩、凝练!
“嘀嗒……”
仿佛来自宇宙初开的第一声清响,在张一凡的灵魂深处炸开。
第一滴液态的星辰真元,如同凝聚了万千星辉的露珠,在丹田的核心凭空诞生!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嘀嗒、嘀嗒、嘀嗒……”
雨落声越来越密,最终汇成了潺潺溪流,继而化作奔腾的江河!
浩瀚无边的星辰雾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缩、液化!
无数闪烁着璀璨星芒的液态真元滴落、汇聚,在他的丹田之中,形成了一片微缩的、缓缓旋转的星辰之海!
这片海洋,不再是虚幻的气态,而是真实不虚的液态能量!
每一滴海水,都蕴含着之前整个气海都十分之一的精纯能量!其质量,其密度,其浩瀚程度,远超炼气期何止十倍百倍!
“嗡——!”
就在星辰之海彻底成型的刹那,一股玄奥莫测的大道波动,以张一凡为中心,无视了石室的阵法阻隔,轰然扩散开来!
夜空之中,原本稀疏的星辰,仿佛受到了莫名的牵引,光芒骤然变得明亮了数分,垂落下肉眼难见却真实存在的星辉,透过山体,丝丝缕缕地汇入石室,融入张一凡的体内,滋养着新生的星辰之海。
与此同时,他识海中那经过千锤百炼的神识,也迎来了爆发式的增长!原本只能覆盖一两里的神识范围,如同爆炸般向外急速扩张!
三里、五里、十里……最终稳定在了接近二十里的惊人范围!而且神识的质地也发生了蜕变,变得更加凝练、敏锐,心念一动,二十里内风吹草动、虫鸣蚁爬,甚至地底水脉的流动,都清晰地映照在心,细致入微。
他体内那受损的经脉、脏腑,在液态星辰真元流淌而过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修复、强化。
骨骼变得更加致密,泛着如玉般的光泽;肌肉纤维被重新编织,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血液奔腾,带着淡淡的金色星辉,如同汞浆。
生命的层次,在这一刻,发生了本质的跃迁!
寿元,直接暴涨至五百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石室内狂暴的能量潮汐渐渐平息。
张一凡缓缓睁开了双眼。
“唰!”
两道凝若实质、犹如冷电般的湛湛神光,自他眸中喷射而出,直达尺许之外,才缓缓消散。
他瞳孔深处,仿佛有星河流转,宇宙生灭,深邃得令人不敢直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体表的血污和杂质早已在突破完成时被震散、气化,露出下面如同新生儿般莹润光泽的皮肤,肌肉线条流畅完美,充满了内敛而恐怖的力量感。
他轻轻握拳。
“嗡……”空气在他掌心被捏爆,发出轻微的震荡。
无需动用任何星元,仅仅凭借筑基期的肉身力量,他便足以轻松碾压之前的自己。
他心神微动,沉入丹田。
那里,一片浩瀚的星辰之海正缓缓旋转,平静的海面下,蕴藏着足以翻江倒海的磅礴伟力。
原本黯淡受损的鱼肠剑,此刻正静静悬浮在星海中央,接受着液态星辰真元的温养,剑身上的裂纹正在以缓慢但坚定的速度弥合,灵性也在逐渐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加纯粹、灵动。
筑基期,成了!
从此,他不再是炼气小修,而是真正踏上了求道长生之路,拥有了初步探索这方世界奥秘的资格!
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与豪情充斥心胸,他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啸,将这一年的沉淀、半日的煎熬与此刻成功的畅快尽数抒发!
但他按捺住了。
初入筑基,力量暴涨,需得熟练掌握,方能如臂使指。
他目光投向石室角落,那里摆放着几块坚硬的青岗岩。
并指如剑,未曾调动丹田星海,只是心念引动间,一缕凝练无比的星辰真元便自指尖透出,化作一道薄如蝉翼、边缘流转着锐利星芒的星辰剑罡!
“去!”
剑罡破空,无声无息。
下一刻,那几块青岗岩如同被最锋利的激光切割,齐刷刷地从中断为两截,断口光滑如镜,甚至没有激起多少石粉。
威力与之前炼气期时不可同日而语!
他微微一笑,注意力回到了与他性命交修的鱼肠剑上。
是时候,真正体验一下“御剑飞行,出入青冥”的快意了!
他心念与鱼肠剑紧紧相连,发出一道清晰的指令。
“锵——!”
鱼肠剑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清越剑鸣,欢快无比!它自丹田星海中一跃而出,化作一道长达丈许、凝练无比的暗金色流光,如同一条复苏的游龙,环绕着张一凡欢快地穿梭,灵性十足。
张一凡一步踏出,身形已然轻盈地落在宽大的剑身之上。
“起!”
体内星辰之海微微荡漾,一股精纯的液态真元注入脚下飞剑。
“嗖——!”
鱼肠剑载着他,化作一道撕裂夜色的流星,以远超音速的恐怖速度,轻而易举地冲出了石室的天窗,直上九霄!
寒风凛冽,吹拂着他的衣袂猎猎作响。但他周身自然浮现一层淡淡的星辉护罩,将所有的气流与寒意隔绝在外。
他越飞越高,脚下的西山迅速变小,安汉市的万家灯火如同铺洒在大地上的碎钻星河。抬头望去,天穹如墨,繁星仿佛触手可及,那一轮残月也显得格外清晰。
一种挣脱了大地束缚,逍遥于天地之间的自在感,油然而生!
从此,天高海阔,任我遨游!
他驾驭剑光,在云层之上肆意穿梭,时而扶摇直上,时而俯冲而下,感受着速度与力量的极致掌控,体会着生命升华后的无尽快意。
良久,他悬停于万米高空,俯瞰着苍茫大地,眼中神光熠熠。
霍亚丘森林的旧账,天神基因的威胁,纳戒中更广阔的传承,地球乃至星空的秘密……
这一切,都需要更强的力量去面对,去探索。
筑基,只是一个全新的起点。
他的道途,正如这无垠星空,方才真正展开。
心念一动,鱼肠剑发出一声愉悦的轻吟,调转方向,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流光,向着云山晓筑的方向,悠然归去。
夜空,重归寂静。
唯有那缕微不可察的剑痕,证明着一位筑基修士,于此夜,向这片天地宣告了他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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