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喧嚣尚未完全散去,新的波澜已悄然涌动。
林风在清月集团的职位,已正式变更为“特别战略顾问”。一间独立、视野开阔的办公室,取代了保安队的嘈杂。
他刚在办公桌前坐下,内线电话便响了。
苏清月清冷的声音传来:“林风,中午有空吗?有个饭局,可能需要你出面。”
“对方是?”
“钱有道。本地有名的‘笑面佛’,投资眼光很毒。他想认识你。”
林风目光微动。“好。”
中午,一家私密性极佳的江南菜馆包厢。
钱有道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未语先笑,眼睛眯成两条缝,手腕上缠着一串油光水滑的沉香木手串。
“苏总!林先生!久仰久仰!”他热情地起身相迎,亲自倒茶,“林先生近日雷霆手段,可是让我等大开眼界啊!”
林风微微颔首,并不多言。
苏清月寒暄道:“钱总过奖了。赵家是自作孽,我们只是清理门户。”
“是是是,清理得好,清理得好啊!”钱有道笑眯眯地,话锋却一转,“不过,这商场如战场,打下一块地盘,还得有人经营,有人守望相助,对吧?”
他看向林风,眼神精光内敛。
“林先生觉得呢?”
林风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并未饮用。“钱总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钱有道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我就是觉得,林先生是潜龙在渊,一个小小的清月集团,怕是……池子浅了点。”
苏清月面色不变,指尖却微微扣紧了茶杯。
林风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嗒”声。
“池水深浅,不在大小,在于能否容龙翻身。”
钱有道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妙!妙啊!林先生果然快人快语!”
他收敛笑容,正色道:“明人不说暗话。我老钱别的不敢说,资金、人脉,还是有些的。”
“若林先生有意另起炉灶,我钱有道,愿鼎力相助!”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挖墙脚。
苏清月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寒意:“钱总,当着我的面,挖我的人,不合适吧?”
“苏总莫怪,莫怪!”钱有道立刻赔笑,“良禽择木而栖嘛。我是真心欣赏林先生这块瑰宝。”
林风目光平静地看向钱有道。
“钱总的好意,心领了。”
“林某做事,有始有终。目前,暂无他念。”
拒绝得干脆利落,不留丝毫余地。
钱有道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被笑容掩盖。
“理解,理解!是老唐我冒昧了!”
他立刻举起酒杯,“那……合作!总可以谈谈吧?我手上正好有个项目……”
这顿饭,在钱有道不断试探、林风滴水不漏的应对中结束。
送走钱有道,苏清月看向林风,眼神复杂。
“他开出的条件,应该很诱人。”
林风望向窗外车水马龙。
“利益捆绑,最为脆弱。今日能叛苏总,他日亦能叛我。”
“用人,当先观其品,再察其能。”
苏清月微微一怔,心底悄然松了口气,却又因他这份通透与冷静,感到一丝莫名的距离感。
回到公司,前台立刻迎了上来。
“林顾问,有两位客人已经等您一会儿了。说是……华瑞资本的。”
华瑞资本,国内顶级的投资机构。
办公室里,一男一女,穿着得体,气质干练。
“林先生,冒昧打扰。”为首的男子递上名片,“我是华瑞资本副总裁,刘明。”
“我们周董,对您非常欣赏。特意让我们来,表达他的诚意。”
他取出一个精致的信封,推了过来。
“这是下周‘亚太经济论坛’的VIp邀请函。周董希望,能与您当面聊聊。”
林风没有去碰那张邀请函。
“周董厚爱。不过,论坛议题,与我目前领域,似乎并不契合。”
刘明微笑:“论坛只是敲门砖。周董真正想聊的,是未来。”
“他认为,以林先生之才,不应局限于一家公司,一个城市。华瑞,可以为您提供更广阔的舞台。”
另一名女子补充道:“我们可以为您设立独立的投资基金,决策权完全在您。初始资金……五十亿。”
条件,比钱有道更加优厚,也更加直接。
林风沉默片刻,忽然问道:“华瑞近期,是否在接触‘新科生物’?”
刘明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自然:“林先生消息灵通。确实在初步接触阶段。”
“新科生物的创始人张教授,为人耿直,重信诺。”林风淡淡道,“华瑞若以‘孵化扶持’为名行并购之实,恐怕会碰壁。”
刘明和他同伴的脸色,彻底变了!这个核心谈判策略,对方怎么会知道?!
林风站起身,送客意味明显。
“替我谢谢周董。林某目前,尚无变更赛道的打算。”
“至于新科生物……告诉周董,强扭的瓜不甜。有些底线,碰不得。”
刘明二人带着满脸的震惊和困惑,匆匆离开。
傍晚,林风准备下班,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接起。
对面传来一个略显阴沉的中年男声,带着居高临下的口吻:
“林风?我是陈天宇的父亲,陈克坚。”
“年轻人,有点本事是好事。但不要太气盛。”
“你打了我儿子的脸,就是打了我陈家的脸。这件事,你觉得……该怎么解决?”
林风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如蚂蚁般渺小的行人车辆。
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陈总想怎么解决?”
“是让你儿子再来道一次歉……”
“还是想让陈家,步赵家的后尘?”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死一般的沉默。
只能听到,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
良久,电话被猛地挂断。只剩忙音。
林风收起手机,面无表情。
橄榄枝与狼牙棒,总是一同到来。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他这块突然崛起的“礁石”,已经让这片商海,暗流汹涌。
各方势力,都在重新评估他的价值,他的威胁。
而他,只需以不变应万变。
因为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招揽与挑衅,都不过是……清风拂山岗。
林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声音沉稳有力,不同于往日秘书的轻叩。
“进。”
门开,一个身影如同铁塔般矗立在门口。寸头,肤色黝黑,眼神锐利如鹰,穿着简单的迷彩t恤,肌肉线条贲张,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历经硝烟的悍勇之气。
正是王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