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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烟收起留影石:“还有一事,你需小心——除了你父亲和妹妹,其他家人的尸体已被我从火场移走安葬。这些年,当年动手的人一直在查此事,若遇难处,可来寻我。等你复仇结束,我带你去祭拜母亲和师兄弟。”

藏海抬眼,忽然发现眼前之人的眉眼,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他想起小时候被人调整过容貌,可这相似……绝非巧合。他沉默着,没问出口。

魏烟递过一张小纸人:“记住,你不是孤身一人,做事莫要冲动,他们在等你回家。”

藏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木石缘的,直到冰冷的雨点滴在脸上,他才惊觉——刚刚那一切,难道是梦?他没有回头,快步走进黑暗的小巷。

接下来的日子,藏海以身入局,将杨真、瞿蛟列入死亡名单。平津侯明知他有攀附向上爬的野心,却因近年权柄旁落、身边无可用之人,终是留了他在身边。

藏海又被枕楼老板相邀,看着眼前几箱金银珠宝,他故意装作少见多怪的模样,眼角余光却瞥见老板说话时总偷瞄身旁侍女,心里已然有了数。待识破香老板的真实身份,面对招揽,他只能婉言谢绝——此刻的他,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幕僚,却被人重金招揽,根本说不通,还不能站队。

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而夷陵宫内,蒯铎偶然听到世家子弟议论,说魏无羡的诡道术法世间难出其右。他思虑再三,终是寻到魏无羡,拱手问道:“魏先生,在下斗胆请教,鬼玺可有压制或销毁之法?”

魏无羡转着手中的陈情,挑眉道:“鬼玺之毒,实则是种异世界病毒,能麻痹神经、消弭痛感。所谓‘杀不死’,不过是因附着阴气,如中毒的傀儡般凭本能行事罢了。倒是冬夏王室血脉,可解此阴毒。”

蒯铎闻言一震——他竟连这等秘辛都知晓。“那……”

“办法不是没有,”魏无羡打断他,“但需看你要用它做什么。”

魏无羡挑眉:“你要的是控制鬼玺的办法,还是毁灭它的办法?”

话音刚落,一枚碧绿的鬼玺从他识海中飘出,亲昵地围着他蹭来蹭去。魏无羡手中的陈情,一笛子抽过去,陈情带着劲风将鬼玺抽飞到院外,“砰”地撞在树上。

蒯铎惊得站起身:“这……这是……”

“这可不是你们那个世界的鬼玺,”魏无羡懒洋洋道,“这是打开地狱门的钥匙。你们那个世界,怕是被其他世界的东西入侵了吧?鬼玺本是开门的钥匙,却被你们当成杀人的工具——错的从不是鬼玺,是那些用它发动战争的人。”

蒯铎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古籍里记载的天降陨石、西王母长生术……种种传说瞬间串联起来,印证了魏无羡的话。

“若你想学控制之法,可去旁听魏氏的诡道课,”魏无羡补充,“我们教弟子如何驾驭怨气,你们的鬼玺之所以不可控,不过是用错了方向。”

蒯铎失魂落魄地离开,蓝忘机才从屋后走出。魏无羡顺势懒懒散散地靠在他身上:“不知他们何时才能想通,宇宙间的死物从不是罪恶之源,真正作祟的,是人类的欲望。”

蓝忘机轻抚他的后背:“他会明白的。”

藏海自木石缘回来后,便再没去过,只将那份希望深埋心底。他在平津侯的密室里发现一枚铜鱼,瞬间想起父亲手中那三枚首尾相接的铜鱼——仇人,远不止眼前这些。即便知道爹和妹妹还活着,他也绝不能容忍仇人高官厚禄、逍遥法外。

几番试探下,面具人终于松口:当年参与灭门的有三人,平津侯、曹敬贤,还有一个躲在暗处,查无踪迹。藏海的猜测得到证实,更意外与师兄观风相认。

那日在枕楼,平津侯的儿子认出了他的身份,藏海本欲动手,瞥见窗外墓堆上花团锦簇的野花,终是按捺住了——他要的是精准的复仇,而非滥杀。

魏烟正拿着刻刀在石头上雕符文,忽然叹了口气。这被世界意识强行推着走的命运,太过窒息。她甚至有过冲动,想直接了结那几个仇人。钦天监刚算出近日有雨,她便关了木石缘,坐上马车离开京城——久旱之地骤降大雨,往往不是吉兆。

藏海路过木石缘时,见店铺紧闭,只匆匆瞥了一眼,便转身融入人流。他私下的小动作终究被平津侯察觉,预兆有水患与钦天监相背,而被关进地牢。事后储怀明因大坝决堤被流放,藏海反倒被推上了钦天监监正之位。

三月后,魏烟归来,京城已是另一番景象——平津侯府败落,门前冷落。她赶着马车与藏海擦肩而过,彼此都未停留。

藏海以查案为名进入平津侯府密室,布下重重陷阱。入夜,曹敬贤果然带着义子义女闯入。魏烟隐在暗处,见时机成熟,抽出暗夜剑,利落斩杀了受重伤的曹敬贤三人。

次日朝堂,曹敬贤横尸侯府的消息震惊朝野,皇帝震怒。冬夏质子失踪、曹敬贤遇刺、平津侯谋反……一连串变故太过巧合,满朝文武人心惶惶,谁也不知下一场风暴何时降临。

冬夏女王抵京这日,藏海收到魏烟的小纸人,便闲庭信步往木石缘去。他走在熙攘的街道上,看似随意漫步,实则眼观六路,推开那扇熟悉的店门时,店内依旧冷清,只魏烟一人躺在躺椅上看书。

“掌柜的,这个石头多少钱?”藏海的目光落在角落里一块雕着暗纹的红石上。

魏烟放下书起身,笑意淡淡:“客官指的是哪块?”

藏海抬手,指尖指向那块刻着荼花暗纹的红石头。

魏烟走上前,声音压得极低:“别对冬夏女王动手,她不是那个人。”说罢抬眼,语气恢复如常,“一百两。”

藏海心头一震——一块雕花石头竟要一百两?怪不得这店如此冷清。

魏烟似看穿他心思,拿起石头摩挲着纹路:“这上面有我师门传承的护身符篆,一百两已是看客官顺眼,不然连我店里的木头都买不来。”

藏海沉吟片刻,终是付了钱。他刚离开,一个佩刀的女子便走了进来,目光锐利地扫过店内:“刚刚那位大人买了什么?”

“一个刻着荼花的石头,”魏烟漫不经心道,“我这物件都是独一份,卖了就没了。”

侍女在店内转了一圈,指着一块刻着雪莲的木牌:“这个多少钱?”

“二百两。”

侍女一愣,见门外有人打了个手势,便干脆地付了钱。魏烟将木牌递过去:“这是护身符,愿客人平安顺遂。”

侍女看着木牌背面复杂的符文,默默收好,转身出了店门,拐进另一条街,对马车里的人禀报道:“藏海买了块刻荼花的石头,属下按您的吩咐买了这个。”

冬夏女王接过木牌,雪莲的纹路栩栩如生,背面的符文却透着诡异。她看了一眼便扔出窗外:“丢了。”

侍女却悄悄捡起——二百两买的,万一真能护身呢?

藏海拿着红石回到府里,想起魏烟的话,径直走向地洞。看着被囚的香老板,他淡淡道:“你可以走了,你母亲已到京城。”

香老板愕然:“你要放我?”

“不想走就留下。”

“等等,”香老板急忙道,“你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你说过,你母亲不是第三个人。”藏海语气平静。

香老板哑口无言,当晚便悄悄回了质宫。冬夏女王见女儿归来,连忙追问,香老板只说是曹敬贤为寻鬼玺,故意将母亲诓来。冬夏女王虽怒,奈何曹敬贤已死,只得带着人返回冬夏,鬼玺的下落依旧成谜。

面具人见冬夏女王离京,鬼玺仍无踪迹,便将目标锁定在藏海身上。恰逢赵炳文的身份提前暴露,藏海找到高明,状似无意地试探:“师父,您觉得谁还可能与曹公公、平津侯结盟?”

高明切菜的手一顿,沉声道:“定是位高权重之人。”

藏海一一列举朝堂重臣,仔细观察师父的神色,忽然道:“师父,您说……皇上会不会……”

“小海!”高明厉声打断,“休要胡言!”

藏海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深意——看来,这位师父,也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藏海等人对鬼玺的下落依旧毫无头绪,赵炳文却步步紧逼。藏海何等敏锐,早已察觉对方行径诡异——自己明明只为复仇,赵炳文却总将话题引向鬼玺,仿佛那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不久后,藏海出任工部尚书,正式踏入内阁核心。他在大雍学宫查档时,赫然发现赵炳文、曹敬贤与平津侯竟是同届学子。这个发现让他脊背发凉——原来背后一直有一双手,打着帮他复仇的幌子,推着他一步步走向寻找鬼玺的深渊。

藏海设下宴席宴请赵炳文,本意是趁机除了这个隐患,却不想对方早已识破他的意图。宴席散后,藏海便被赵炳文打入天牢。

深夜,木石缘二楼,魏烟用替身傀儡将藏海换了出来。藏海望着楼下往来的行人,眉头微蹙:“你不怕我被人发现?”

魏烟笑眯眯地靠在窗边:“这二楼布了阵法结界,我不点头,谁也踏不进来。”

藏海的目光落在街上的混乱景象上:“外面发生了什么?”

“你在天牢‘死’了,”魏烟语气平淡,“香姑娘为你进宫面圣了。”

藏海的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

魏烟续道:“鬼玺在皇宫。你父亲当年拿到鬼玺后,交给了皇帝。如今铜鱼在你手里,鬼玺在皇宫,倒是巧得很。你打算去拿吗?”

藏海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魏烟耸耸肩,“只是觉得,鬼玺与铜鱼一旦合一,拿到它们的人总会被欲望裹挟,无论初衷是自保还是掠夺。分开存放,或许反而是幸事。”

“你就不觊觎那力量?”藏海追问,“你神通广大,取鬼玺易如反掌,怎知你不会被欲望驱使?”

魏烟被他较真的模样逗笑,心念一动,房间里瞬间堆满了各式神器——流光溢彩的瀚海乾坤罩,寒气逼人的干将莫邪,晶莹剔透的虚空之泪,古朴厚重的昊天塔……

“稚奴,你觉得我需要一个瑕疵品吗?”她指着这些神器一一介绍,随后又将它们悉数收回,“我受父亲所托,只求你报仇后能平安度日。你怀疑我很正常,等你见到香姑娘,我带你去祭拜你母亲,之后便不必回这里了。”

藏海端起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半晌才开口:“我不打算让香暗荼知道我还活着。”

魏烟愣住:“为什么?你不是……”她记得藏海曾将香暗荼囚禁,那份在意绝非作假。

“铜鱼、鬼玺、冬夏皇室血脉……”藏海的声音低沉,“我不敢保证,有朝一日会不会为了鬼玺的秘密,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魏烟着实意外,却没再追问。

藏海躲在木石缘,虽避开了世人耳目,却躲不过世界意识的震怒——作为关键主角,他的“消失”让世界线剧烈动荡。全国各地天雷滚滚,一道巨雷直劈皇宫,竟将藏匿的鬼玺劈了出来。本就病重的皇帝受此惊吓,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殡天。

赵炳文循着雷劫找到了鬼玺的线索,喜不自胜。他身为临淄王一党,迅速联合朝臣,推举临淄王世子登上了皇位。朝堂风云变幻,而木石缘的二楼,依旧一片平静,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喧嚣。

鬼玺落到了新帝手中,可藏海早已将铜鱼藏得无影无踪。这一下,赵炳文的全盘计划彻底落空。新帝对他愈发不满——多年来投入的人力财力不计其数,好不容易找到了鬼玺,关键的铜鱼却没了下落。偏偏藏海已“死”,死无对证,赵炳文纵有满腹委屈,也只能咽进肚里。但皇帝却对赵炳文起了疑心,藏海一直在赵炳文的监视之下,铜鱼怎么会消失的无影无迹,藏海死了,知情人只有赵炳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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