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块浸透墨汁的布,沉甸甸压下来。
林疏桐后背贴着光膜,能清晰感觉到那层流转的金色符文在皮肤下轻颤,像有活物在血管里游走。
她喉间发紧,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系统提示说今日签到奖励全部激活,越咸鱼防御越强,可此刻她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惊动了庙外那团裹着腐叶味的黑雾。
镇东头的老槐树叶子全掉光了。赵虎突然从庙门口闪进来,刀穗上的红绳沾着露水,我检查第三道哨岗时,听见枝桠断的声音,脆得像...像被什么东西生生拧断的。他说话时刀柄在掌心转了半圈,指节捏得发白。
李明从草垛后探出头,怀里的娃正攥着他的腰带打盹,小拇指还挂着半截烤红薯渣:西墙的响箭没动静,但我刚才摸过去,发现泥地上有三串脚印——鞋跟带钉,是暗影门惯用的追魂靴。他摸向腰间短刀的手顿了顿,又轻轻放回去,生怕惊醒孩子。
林疏桐心口的木牌突然烫起来,烫得她锁骨发疼。
她想起原身被主角团围杀那晚,也是这样的黑雾,也是这样的木牌突然发烫——后来木牌碎在她心口,原身的血浸透了两个字。
此刻系统在识海叮咚作响:【检测到宿主处于危险状态,躺平盾自动开启,反震倍数提升至十五倍】。
来了。谢沉渊的声音像碎冰砸进铜盆。
林疏桐转头时,光膜在她耳侧震出嗡鸣。
庙门口的黑雾被撕开条缝,谢沉渊玄色衣摆扫过门槛,发间冰魄簪子凝着细水珠——他果然用了瞬移符,三十里山路压缩成半息光阴。
他指尖结着冰晶,抬手在张天正布的阵法缺口处一划,冰蓝色符文立刻爬满光膜,像给金墙镶了层冷刃。
东南方有七人,西北方三人。谢沉渊的目光扫过庙外,他们分两队,一队引阵眼,一队...他突然看向林疏桐怀里的瓷瓶,防黑蝶毒。
话音未落,第一声破风响从东边传来。
林疏桐看见黑雾里窜出几点寒芒,是淬毒的飞针。
光膜在飞针触及的瞬间泛起涟漪,那些银针突然倒转方向,扎进抛针人的手腕——躺平盾启动了。
庙外响起闷哼,有人骂了句粗话:这破阵会反噬?
是林九娘那小贱蹄子的宝贝盾!另一个声音带着阴毒的笑,门主说了,活要见人,死...
话音戛然而止。
林疏桐看见谢沉渊的冰魄簪子离了发间,像道冷光窜进黑雾。
惨叫声里混着冰棱碎裂的脆响,等光膜重新透亮时,东边的黑雾已经淡了些,地上多了三具尸体,喉管处结着冰晶。
还有西边!赵虎的刀出鞘了,刀光映得他眼睛发亮,他们在扒阵脚!
林疏桐这才注意到光膜西侧在扭曲,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撕扯。
张天正的额角渗出冷汗,结印的手微微发抖:是破阵钉!
他们用玄铁钉钉进地脉,在扯我的五行阵!他咬着牙又掐出个法诀,金色符文突然凝成锁链,锁链地窜出光膜,缠上了某个黑影的脚踝。
那黑影被拽得踉跄,面纱被扯落半边,露出左脸狰狞的刀疤——是暗影门二堂主,林疏桐在原着里见过画像。
刀疤男骂骂咧咧去拔剑,可他刚碰到剑柄,躺平盾的涟漪突然漫过他的手腕。
林疏桐眼睁睁看着他的剑地弹起来,剑尖倒转,地扎进他自己的肩膀。
这是什么邪术!刀疤男疼得单膝跪地,门主说她是废柴——
门主没告诉你,她是天道亲闺女?谢沉渊的声音从刀疤男背后响起。
冰魄簪子重新别回发间,他指尖还沾着未凝的冰晶,或许,你该庆幸她今天没偷懒。
林疏桐突然听见系统提示音:【宿主今日咸鱼值达标,反震倍数提升至二十倍】。
她摸了摸发烫的木牌,突然明白原身的不是巧合——或许从她穿来那天起,天道就换了口味。
西边的动静渐弱时,东边又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李明抱着娃从草垛后钻出来,短刀上沾着血:这俩想绕后,被我用柴刀拍晕了。他蹲下来检查俘虏的脉象,没死,还能问。
赵虎踹了脚地上的刀疤男,刀尖在他颈侧压出红痕:暗影门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谁泄的密?
刀疤男疼得直抽气,却突然咧嘴笑了:你们以为...就这点人?
门主说了...要把青竹镇的血...
闭嘴。谢沉渊的冰棱抵上他的喉结,你该担心的是,等天亮后,你能撑过几轮问讯。
林疏桐望着地上横七竖八的俘虏,心口的木牌终于凉了下来。
她听见系统在识海轻声:【今日签到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这次的奖励不是丹药也不是灵器,而是段模糊的记忆碎片:原身临终前,木牌被塞进个小乞丐手里,小乞丐跑过三条街,把木牌扔进了书斋的旧书堆。
庙外的黑雾开始散了,东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李明把娃递给赵虎,蹲下来给俘虏绑上玄铁索:得找个不透风的地窖关着,等天亮了...
等天亮了再审。林疏桐弯腰捡起块带血的碎布,上面绣着暗影门的黑蝶图腾,但现在...得先查查,是谁把我们的行踪,告诉了暗影门。
她望着谢沉渊发梢未干的水珠,望着张天正重新修补阵法的手势,突然想起昨夜系统奖励里的那片记忆——原身的木牌能回来,或许不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