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光刃划破空气的尖啸声几乎刺穿林疏桐的耳膜。
她能清晰看到那道光芒里翻涌的黑色纹路——那是天道本源被扭曲后的邪祟，像无数张咧开的嘴在啃噬着周围的灵气。
躺平盾的微光刚在身周泛起，谢沉渊的玄铁剑已横在两人中间，雷纹在剑身上疯狂游走，却在触到光刃的瞬间发出哀鸣般的震颤。
谢沉渊的低喝带着血味，林疏桐被他推着踉跄后退，余光瞥见他握剑的虎口裂开，血珠顺着剑脊往下淌。
光刃与雷网相撞的气浪掀得她发绳崩断，碎发糊在汗湿的脸上。
等视线重新清晰时，谢沉渊已单膝跪地，玄铁剑插在石缝里支撑身体，胸前道袍被撕开三道焦痕，露出下面狰狞的灼痕。
这不可能......墨流苏的笑声混着喘息，乌木法杖在他手中嗡嗡作响，天道本源是我用三十条命祭出来的，你们这群蝼蚁——
蚁多还能咬死象呢！小翠的声音从左侧炸响。
这姑娘不知何时绕到了墨流苏身侧，发间的铃铛随着跳跃叮铃作响，手中引火符接二连三地甩出。
赤焰擦着墨流苏的耳尖烧穿他的衣袖，逼得他不得不侧转身子挥杖抵挡。
林疏桐这才发现，小翠的绣鞋尖沾着泥——她刚才竟踩着石壁凸起的棱角爬了半人高，借势扑下来时带落一片碎石。
李叔！小翠边跑边喊，那老东西的护心镜在腰侧！
李明早有准备。
这位平日总挂着和善笑的镇长此刻指尖掐着三张叠在一起的金刚符，符纸泛起的金光正笼在谢沉渊和林疏桐身上。
听见小翠提醒，他迅速抖开第四张符，那符纸竟在半空凝成一面淡金色的盾，地一声撞在墨流苏挥来的杖尾上。
墨流苏踉跄两步，腰间玉佩应声而碎，露出里面嵌着的半块青铜镜——正是原着里记载的避劫镜，能替主人挡三次致命伤。
林疏桐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能感觉到怀里的玉牌还在发烫，那是系统在催促什么，可此刻满脑子都是墨流苏刚才那句话：天道本源是我用三十条命祭出来的。
原着里只说天命书最后一页是禁术，没写需要活人祭......那三十条命里，有没有青竹镇的百姓？
咸鱼心诀，启动。她闭了闭眼，舌尖抵着后槽牙默念。
这是系统上个月签到奖励的功法，说是能吸收负面情绪转化为修为。
此刻墨流苏身上翻涌的怨毒、不甘，谢沉渊隐忍的痛楚，小翠强撑的兴奋，甚至连石壁上残留的阴魂怨气——所有负面情绪都像被磁铁吸引般钻进她的眉心。
林疏桐打了个寒颤。
那些情绪在识海里翻涌，先是灼得她眼眶发酸，接着化作一股股暖流顺着经脉游走。
她能清晰感觉到，停滞多日的修为竟开始松动——练气十二层的瓶颈，在这股力量下正一寸寸裂开。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墨流苏突然瞪圆眼睛。
他原本泛着青灰的脸此刻更添病态的苍白，握法杖的手直发抖，我的本源之力......在流失？
林疏桐没答话。
她能看见，墨流苏周身的幽蓝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弱，像被抽干了燃料的油灯。
机会来了！
她摸向袖中那枚隐身符——这是三天前在破庙签到时抽到的，系统提示适用于出其不意的关键一击。
符纸在掌心化开的瞬间，林疏桐的身影消失在空气里。
她屏住呼吸，顺着石壁的阴影绕到墨流苏背后。
近了，更近了，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刚才阴魂自爆时他受了内伤，此刻全靠本源之力硬撑。
去死！她从袖中抖出系统奖励的淬毒银针，瞄准他后颈的大椎穴。
可就在银针即将触到皮肤的刹那，墨流苏突然转身，乌木法杖横扫而来！
林疏桐本能地后仰，法杖擦着她左肩划过。
布料撕裂的声响混着刺痛，她踉跄着撞在石壁上，隐身状态被打断。
鲜血顺着锁骨往下淌，在素色裙衫上晕开暗红的花。
小丫头片子......墨流苏喘着粗气，法杖上的幽蓝光芒已微弱如豆，你以为......
够了。谢沉渊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疏桐抬头，看见他已站起身，玄铁剑上的雷纹比之前更盛，眼底泛着她从未见过的冷光，伤她的代价，你付不起。
墨流苏的瞳孔骤然收缩。
可不等他反应，谢沉渊的身影已化作一道雷光，玄铁剑带着劈山断海之势直刺而来。
林疏桐捂着肩膀后退，却在这时听见系统机械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天道本源残余，今日签到地点更新为——墨流苏手中乌木法杖。
签到状态：躺平（需触碰法杖并保持静止一炷香）。
当前倒计时：59分59秒......】
她望着那道雷光，又望着墨流苏逐渐慌乱的脸，突然笑了。
左肩的伤口还在疼，可心里却腾起股说不出的雀跃——原来系统早就算好了。
等谢沉渊制住墨流苏，她只需要走过去，碰一碰那法杖......
小心！小翠的尖叫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疏桐抬头，正看见墨流苏突然捏碎了胸前的避劫镜。
青铜碎片炸成漫天寒芒，其中一片正朝着谢沉渊后心飞去！
她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
风灌进耳朵里，左肩的伤口被扯得生疼，可她的手还是精准地抓住了那片碎片。
刺痛从掌心蔓延开来，鲜血滴在碎片上，竟发出的声响——那碎片，在她的血里融化了。
林姑娘！李明的惊呼混着小翠的抽气声。
林疏桐低头，看见掌心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血珠都没来得及滴到地上。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宿主主动受伤，触发躺平盾十倍反震效果。
反震目标：墨流苏。
反震强度：当前负面情绪吸收量x10......】
墨流苏突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他的右手开始溃烂，皮肤像被开水烫过般翻卷，露出下面白森森的骨头。
林疏桐这才发现，他刚才捏碎避劫镜时，碎片大部分都扎进了自己掌心——或许是因为本源之力流失，连操控法器都变得不稳了？
谢沉渊的剑势不减。
玄铁剑刺穿墨流苏右肩的瞬间，林疏桐清楚看见他眼底的疯狂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不......这不可能......天道该罚懒奖勤......他瘫软在地，法杖一声掉在脚边。
林疏桐望着那根乌木法杖。
它表面的幽蓝光芒已经完全消散，露出下面刻满的血痕——那是用活人血祭刻的阵纹。
她蹲下身，指尖刚触到法杖，系统提示音便响起：【签到成功。
奖励：天道本源碎片x1（可融合提升气运）、无副作用洗髓丹x3......】
林九娘。谢沉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的剑尖还抵在墨流苏颈侧，却低头看向她，眼底的冷光不知何时变成了柔和的暖色，你没事吧？
林疏桐抬头对他笑。
左肩的伤已经不疼了，掌心的伤口也结了淡粉的痂。
她晃了晃手里的法杖，没事，就是......她顿了顿，望着远处逐渐亮起的天光，可能得麻烦你帮我拿着这东西一炷香。
系统说，签到要保持静止。
谢沉渊愣了愣，随即低笑出声。
他收了剑，在她身旁坐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肩侧的血痕，好。
我陪你。
小翠蹦跳着跑过来，手里举着从墨流苏身上搜出的储物袋，林姐姐你看！
里面有好多灵玉——哎？
你肩膀怎么回事？
是不是那老东西弄的？
我去给他再补两符——
小翠。李明笑着拉住她，先看看这储物袋里有没有青竹镇百姓的信物。他转头看向林疏桐，目光里带着歉意和感激，之前......是我对不起大家。
林疏桐摇头。
她望着三人的身影，听着远处传来的鸡鸣，突然觉得有些困。
系统奖励的洗髓丹在袖中发烫，可她现在更想靠在谢沉渊肩上眯一会儿——反正签到时间还长，不是吗？
就在这时，她怀里的玉牌突然再次发烫。
这次不是系统提示，而是一种更古老、更宏大的力量在共鸣。
林疏桐瞳孔微缩——那是刚才吸收的天道本源碎片在回应什么。
她抬头望向天际，那里不知何时聚起了大片乌云，云层深处有雷光游走，像是某种......警告。
谢沉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眉头微微皱起，要变天了。
林疏桐摸了摸袖中的本源碎片。
她突然想起原着里被天道背叛的男主，想起他后来的偏执疯批。
可此刻他就坐在自己身旁，指尖还残留着为她挡光刃时的温度。
或许，所谓的天道法则，真的可以被改写？
左肩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不是因为伤，而是因为某种更强烈的预感。
她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
但没关系，反正她有系统，有朋友，还有......
她侧头看向谢沉渊，正撞进他温柔的目光里。
没关系。她轻声说，就算天要变，我们一起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