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听妞妞仔仔细细说过好多遍她小时候的事情,宋易行早就抽丝剥茧的从旁窥探到了他娘在那个世界的生活。
看样子,宋,咳,父亲对娘很不错。
老两口能有此奇缘再聚首,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世界里彼此相伴,他这当儿子的多多少少也能放下一点心。
而如今他的全世界,也就只剩下一个妞妞能让他牵肠挂肚罢了。
“真不疼了吗?”
“其实还有一点点疼,但是我能忍受。”
“嗯,我们妞妞可真棒!”
顺手从旁边的小匣子中捏出一块松子糖,塞进乖孩子的嘴巴里甜甜嘴。彼此都觉得把对方给哄好了的俩人,手牵手从马车上下去。
早已经回来了的长乐亲卫队和宋家随行人员围在马车不远处,看见他们下来了以后,两边的侍卫头头才各自走上前去禀报。
“郡主,昌仪公主和闻静小姐刚才过来找您。让您有空了的时候,到她们那边去说说话。”
“哦,我现在就有空呀。”
嘴巴里塞着一颗大大的松子,让虎砸看起来像一只机灵可爱的胖松鼠。
“兄长,你说我现在能有空吗?”
“想去玩就去玩吧,别淘气,别跑远了就行。最好不要再带着她们去跟那群猛兽玩闹,毕竟还没有经过岗前培训正式收编进动物园,难免会有些野性难驯。”
“好哒。反正它们最近也不想跟人玩,赶路赶的它们很烦。熊大团天天搁马车上趴着,都想进入冬眠了。”
“花熊也冬眠?”
“它瞎扯的,我从来没听说过大熊猫还有冬眠的呢!
就是为了以后上班的时候能多偷点懒,它才故意骗我的。
你没看见它们那一族都挂着黑眼圈吗?一看就知道是老熬夜选手了,它需要冬什么眠啊?
简直欠收拾了,敢骗本园长。”
嘟嘟囔囔的含着糖块跑远了,宋易行给身边的人使眼色。侍卫们还没动呢,宋时序和宋时路就赶紧懂事的冲上去当小跟班。
开玩笑,那会儿他们就反应慢了一点点,没跟上长乐郡主的脚步冲出去撵刺客,后来差点被十三叔那冷眼给钉穿了!
现在不赶紧殷勤的当狗腿子将功补过,那还等什么,等着回去领家法挨打呀?
估计等回家以后,他们这些蠢蠢的宋家子弟,指定会被长辈们给收拾的很惨。呜呜呜……
目送妞妞蹦蹦跳跳去了昌仪公主那边,宋易行这才转身,敛尽眼底温柔。
他面无表情的找到损友时,一把匕首正被周钦南当画笔使唤,在刺客身上三刀六洞的随意划动。
听到身后有人过来了,抽出匕首随意的搁刺客衣衫上把血迹蹭干净。周钦南扭头往后面瞅了一眼,脸色特别难看。
地上这刺客眼睛闭的死紧,面色已经泛起灰白身上也没什么好肉了,一看就是出气多进气少。
早已习惯了这种刑讯场面的宋少卿走过去,蹲下看了看这些伤处才站起来,转脸看向旁边沉默不语的人。
“你竟然下了死手?可是审出什么不该审的来了?”
“嗯。”
身边的随从们早已经打发到远处,这里只有他们俩和一个不能活的刺客。周钦南暗暗运气了好几口之后,才语气复杂的开了口。
“宋易行,你我勉强也算的上是总角之交了吧?”
宋易行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何事?”
“你就说咱俩之间这铁打的兄弟之谊,能不能称的上一句至交好友?”
桃花眼微微的眯了起来,看了看刺客又看了看损友,语气笃定的问。
“这些刺客,与你有关?”
“……你那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哪个让你猜的这么准了?”
周钦南苦笑了一下,也愣是没有成功把那抹笑容在嘴角边拉扯开,他眉眼中的愤怒和不甘都快溢出来了。
“你说兄弟我得是多倒霉,这辈子才会成了慎郡王世子?
上辈子一定是没做一丁点儿的好事,这辈子才会摊上那么个连后爹都不如的货色当亲爹。
我打记事起便在生死两难中来回挣扎,小时候每天晚上睡觉时都不敢安生闭眼,生怕再也没有睁开眼睛的机会。
如果不是那一年侥幸的碰上了长乐,又搭上了三皇叔,从而得了皇祖父的怜悯庇佑。那么我的坟头草,应该早都已经枯荣过好多年了。
如今,我能勉勉强强还有一点点皇室子弟的体面,也全都是我拼了命的效忠皇上才换来的。
他不愿意给我这嫡长子一点助力,如果我这世子之位不是先皇钦封不是皇上认下的话,他应该早已经上奏换世子人选了。
他不像我的父王,倒像我的杀父仇人一般。呵呵呵,我可真是这世上最倒霉的王孙公子。”
并没有明面上的回答什么,但是精明如宋易行早在他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听懂了来龙去脉。
“这是慎郡王的人?”
“不是,他哪有那个本事拉拢到这种江湖高手来当刺客?不过确实跟他有关,方才那些刺客的尸首已经剥衣检查过。我去看过了,其中有两个身上有奴印,是我慎郡王府的死士暗卫。”
想了想,还是把方才搜出来的一纸短信递过去。宋易行接过来一目十行,皱眉不解。
“这些年我也好妞妞也好,与慎郡王可是井水不犯河水从没有交恶过。他专门找人来杀我,这有些不合常理。难道…?”
捏着纸张的手指一紧。
“我被大郯人劫掠这一事,与慎郡王有关?”
“不知道。”
周钦南摇摇头。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脑子出了什么毛病,才会想不开的对你下手。总不能是为了他那继室生的女儿想抢你当东床快婿不成,从而记恨在心要你性命吧?”
宋易行没接话,脑子在快速转动。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仔细捋了一遍,他突然发现了似乎有一点点不对劲的地方。
“或许醉翁之意不在酒,幕后之人不是专程为了杀我才设局,而是有其他意图。”
“什么意图?”
周钦南闻言擦匕首的动作一顿,就听到宋易行用不大能确定的语气,回了四个字。
“…调虎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