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这么理所当然。
宋易行刚想伸出手去，突然想起了皇上那天警告的眼神。
妞妞现在长大了。
她说我是她的兄长。
所以我，不再是有资格如此亲昵抚摸她的人。手指轻颤，最后只能狼狈的躲回袖子里。
“兄长，嗷？”
没有等到撸毛毛的享受，那双微微眯起来的大眼睛又圆溜溜的睁开了。
“妞妞，”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干巴巴的。
“上次兄长就跟你说过了，你现在已经是个大孩子，不能再这么亲昵地依赖我。”
“为什么？”
“因为，你那天跟皇上说…我是你的兄长啊。”
最后这几个字，每一个都在舌尖掺入了一些些苦在心头的颤抖。
他知道自己是兄长，但是他从很早的时候起就不想只是兄长。他想妞妞永远都不离开他，他们明明早都说好了会永远在一起的。
但是现在却做不到了。
因为妞妞说，他是兄长。
那他就必须是。
“可你本来就是我的弱鸡兄长，我又没有撒大谎。”
虎妞妞不理解的歪着脑袋看他，两条眉毛狠狠地皱在了一起，可爱的像刚才吃过的糯米丸子成了精一样。
“你到底是怎么了，易哥儿？”
“妞妞，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十六岁的妞妞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胖团团，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天一天的长大，长成现在这样可爱美丽的模样。
“小的时候我当你的兄长，我可以贴心仔细的照顾你，但是长大了以后就不可以了。”
“为什么呢？”
“因为你长大了以后会嫁人…”
“又说错了，是你要嫁人！”
对于自己的弱鸡兄长为什么会变得越来越奇怪这种事情，虎妞妞想不明白，所以她变得有点暴躁。
“就算是你以后要嫁人又有什么关系？我都说过了一定会给你准备好十里红妆的，还要怎么样？
明明你还是我的弱鸡兄长，我还是你的妞妞。这一切又没有改变，你凭什么不给我撸毛毛呢？”
从椅子上蹦哒下来，两手叉腰转着圈的在地上走来走去。
“你真的变得好奇怪，从那天舅舅给我送完生日礼物以后，你就变得特别奇怪！
易哥儿，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别一个人藏在心里，说给我听听好不好？
妞妞在呢，妞妞会永远保护你的。你别害怕，听话，嗷？”
实在是黔驴技穷的虎砸，只能再次请老娘上身。走到突然看着有点可怜的弱鸡兄长身边，一脸关怀的摸着他的脑袋。
就像是这么多年，每一次他给自己撸毛毛的时候那样，非常非常的耐心又温暖。
“不行的，以后我们不能再这么亲昵了。妞妞，你要开始学着不依赖我，学着没有我贴身照顾你的日子，知不知道？”
而我，也要开始学着被你丢弃在过往。
他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为什么？
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
实在不行你别嫁人了，我感觉你越来越不聪明了，这脑子大概嫁出去也过不了什么很好很好的日子！”
虎砸越想越生气，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就觉得嫁人真不是什么好事情，瞧她的弱鸡兄长还没嫁出去呢，就敢不给自己撸毛毛了。
简直岂有个此理！
生气的爪爪爬上了苦笑的俊脸，把那抹碍眼的笑容，给肆意揉搓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娘都不跟我回来了，你就是我的饲养员。我都已经努力工作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凭什么不饲养我了呢？嗷，我生气啦！”
虎砸委屈的要命。
为了让她的弱鸡兄长能比得上别人，这么多年虎砸真是勤勤恳恳起早贪黑的挣钱攒嫁妆啊，结果就攒了现在这么个结果？
他居然想弃养我？
太过分了！
越想越委屈，眼睛都气红了。
“兄长，我现在都已经是个很合格的人类了，我特别聪明特别通人性了。你别弃养我，这是不对的！
我们不是从小就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吗？以后我还要带你回北邙山动物园呢，你不想去找娘了吗？
兄长，易哥儿……”
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虎妞妞，突然就觉得天塌了。好好干事业的虎，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就没人要了呢？
她不知道心里这股巨大的难受该怎么说，但是听着兄长刚才的那些话，她难过的好像是被熊崽子给偷了家。
脑回路直来直去的虎砸想不到更多，她凭借本能像以前一样直接冲到对方怀里去。非常霸道护食的圈住属于自己的弱鸡兄长，气的嗷嗷直叫。
“你不许不要我！
我这么努力工作挣钱给你攒嫁妆，你凭什么丢掉我？
嗷！
易哥儿你学坏了。
你怎么能惹妞妞生气呢？
我们妞妞很好哄的，快给妞妞道歉。
要不然娘也生气了…”
这回直接请了老娘现身说法，一串又懂事又不懂事的说词，听得宋易行又温暖又心酸。
他忍了又忍，最终没忍住那只微颤的手，再一次轻轻抚摸怀里小妞妞的脑袋。声音比手指更轻柔，依旧是熟悉的安抚。
“妞妞乖，”
“我们妞妞当然乖了，不乖的是易哥儿！你怎么能弃养妞妞呢？这是在所有动物园里都不被允许的事情！”
妞妞生气，兄长叹气。
“可是妞妞，那天是你跟皇上说的，说我永远都是你的兄长。”
“对呀，你永远都是我的弱鸡兄长，我永远都是你的妞妞，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这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
低下头，跟这双单纯懵懂的眼睛对视。从来心性精明的宋易行，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教会妞妞这其中的区别。
因为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依赖，看到了委屈，看到了惊慌失措，却独独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情愫。
他的妞妞，对他没有男女之情。所以他不能自私的欺负她不懂，他必须给她最好的。即使那个人不是他，也没有关系。
反正他会永远守着他的妞妞，当一个最好的弱鸡兄长。
宋易行红着眼睛，笑的温柔。
“妞妞，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我知道。”
“所以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么亲昵。”
“为什么？”
“因为这样不好，林予白以后会不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