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校庆前夜的布局
暮色将远月学园的尖顶染成暖橙色时,礼堂里的脚手架还未完全拆除。几名工作人员踩着梯子,正将印有“百年校庆·味之传承”的猩红横幅往穹顶钢索上固定,胶带撕裂的脆响混着金属支架的碰撞声,在空旷的礼堂里反复回荡。
料理科主任佐藤明夫站在主舞台侧面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内袋——那里藏着一部加密手机,屏幕刚暗下去,松本发来的消息还烙在视网膜上:“主菜松茸酱需在开餐前一小时添加‘适配剂’,信号频率保持137.5khz,若遇意外,启动备用方案。”他抬眼望向礼堂东侧的后厨入口,磨砂玻璃后隐约有厨师走动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冷意,那笑意刚漫到眼角,就被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断。
“佐藤主任!”穿着浅蓝色制服的女生抱着一摞餐具从旁经过,看到他立刻停下脚步,微微鞠躬,“您也来检查准备情况吗?刚才后勤说餐具不够,我正去仓库取呢,需要帮忙吗?”
佐藤明夫眼底的冷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温和得近乎慈祥的笑容,他抬手拍了拍女生的肩膀,声音放得轻柔:“辛苦你了,不用急,慢慢搬就好。对了,后厨的食材都检查过了吗?尤其是松茸,今年的货珍贵,可别出岔子。”
“放心吧主任!”女生用力点头,抱着餐具转身离开时,还不忘回头补充,“厨师长说每批松茸都验过新鲜度,绝对没问题!”
看着女生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佐藤明夫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下去。他掏出手机,快速回复松本:“一切正常,适配剂已准备妥当,待明日按计划添加。”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又朝后厨方向看了一眼,仿佛已经能透过那扇磨砂玻璃,看到明天校庆上,所有人喝下加了料的汤、吃下拌了适配剂的烩饭,最终沦为傀儡的模样。
与此同时,郊区废弃仓库改造的安全屋里,白炽灯的光芒正将四壁的锈迹照得无处遁形。绘里奈跪坐在铺着旧帆布的地板上,将小林从松本口袋里抢来的配方纸小心翼翼地展开——纸张边缘还沾着淡淡的机油味,是小林逃跑时蹭到的仓库污渍,纸上用黑色水笔写的“皇室松茸烩饭”几个字格外醒目,而在配料表最下方,用红笔标注的“特制松茸酱(核心原料)”被画了两道粗线,像是在刻意强调它的重要性。
“这就是校庆主菜的配方。”绘里奈用指尖点了点“松茸酱”三个字,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根据学园公布的流程,明天中午十二点,所有在校师生、校友嘉宾都会在礼堂聚餐,主菜就是这道‘皇室松茸烩饭’,每人一份,也就是说,只要松茸酱里加了适配剂,在场所有人都可能中招。”
李浩坐在一旁的铁皮箱上,膝盖上摊着一台银色的信号检测仪,他修长的手指在操作面板上快速敲击,屏幕上的波形图随之跳动。当频率旋钮被调到137.5khz时,原本杂乱的波形突然变得规律,一道微弱却持续的电波曲线在屏幕中央浮现,旁边的信号源定位显示“远月学园内部,误差范围50米”。
“找到了。”李浩抬眼看向众人,指了指屏幕上的红点,“信号源就在远月学园里,结合之前小林说的‘主任常与松本联系’,大概率是从佐藤明夫的办公室发出来的。这频率很特殊,不是普通通讯频段,应该是他们专门用来传递指令的加密频道。”
创真蹲在工具箱前,正将几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装置往防水袋里装——那是他托朋友从黑市上淘来的微型监听器,外壳涂了与金属同色的漆,还裹了一层吸音棉,贴在通风管上几乎看不出来。他听到两人的对话,抓起一个监听器在手里转了转,语气带着几分笃定:“我今晚就潜入学园,伪装成后勤工作人员,把监听器贴在主任办公室的通风口和后厨的传菜通道旁。这样一来,他们明天的一举一动,我们都能实时听到。”
“我知道佐藤明夫的习惯。”一直沉默着整理资料的小林突然开口,她的声音还带着前几天被关押时留下的沙哑,说话时需要刻意清嗓子才能让声音连贯,“我爸以前跟他共事过,说他有严重的强迫症,每天下午四点整一定会去后厨检查食材,连摆放顺序都要按他的要求来。明天下午四点,他肯定会去后厨,到时候我们可以趁机换走他手里的适配剂。”
绘里奈抬头看向小林,注意到她眼底的红血丝还没消退,握着配方纸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你要不要再休息会儿?整理数据的事……”
“不用。”小林摇摇头,将面前的一摞研究所资料往中间推了推,纸上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冥王星的据点信息,“这些数据里藏着松本的秘密,我比你们更清楚哪些是关键。而且,能帮上忙,我心里踏实。”
看着小林坚定的眼神,绘里奈没再劝说,她将配方纸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站起身拍了拍帆布上的灰尘:“那我们分工明确——我负责联系远月的退休教师,尤其是当年和松本共事过的人,确认他当年被开除的真相,说不定能找到他的实验弱点;创真负责潜入学园安装监听器,注意避开安保的巡逻路线;李浩去星尘食品厂的废墟,收集残留的干扰剂样本,研究解毒方案;小林留在安全屋,继续整理研究所的核心数据,把冥王星的隐藏据点都标记出来,方便后续交给警方。”
“没问题!”创真率先应下,将防水袋塞进工具箱,又摸出一把小巧的多功能刀别在腰后,“我今晚十点出发,学园的后门有个废弃的杂物间,能从那里翻进去,凌晨之前肯定能把监听器装完。”
李浩也站起身,将信号检测仪收好:“星尘食品厂的废墟我白天去过一次,还能找到残留的干扰剂。我带采样瓶和检测仪过去,争取今晚就能分析出干扰剂的成分,找到破解方法。”
分配完任务,几人各自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绘里奈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里一个备注“山田老师”的号码——那是父亲生前的同事,十年前曾和松本在同一个实验室工作,后来因为身体原因提前退休,搬到了城郊的养老院。她拨通电话,响了三声后,听筒里传来老人略显苍老的声音:“喂?哪位啊?”
“山田老师,您好,我是薙切绘里奈。”绘里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关于十年前松本五郎被开除的事,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山田老师叹息的声音:“都过去十年了,你怎么突然问起他?那时候的松本啊,太偏执了,总觉得‘天然食材的味道有限’,一门心思研究化学添加剂,说要‘用科技改造味觉’。有一次他偷偷在实验用的料理里加了过量的化学试剂,导致三个学生吃了之后恶心呕吐,送进医院抢救了半天才没事。学园董事会知道后,立刻否决了他的实验项目,还把他开除了。他走的时候放狠话,说一定要让所有人都承认他的‘成果’……”
挂掉电话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安全屋的铁门被轻轻推开,创真背着工具箱准备出发,李浩也拎着采样箱站在门口,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
傍晚十点半,绘里奈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创真发来的语音消息,背景里能听到轻微的风声:“监听器都装好了,刚才在主任办公室通风口旁蹲了十分钟,听到他跟松本通话,说‘适配剂已经藏在后厨的冷藏库三号柜,密码是他的生日,明天下午四点会去确认’。我现在在学园外围,没被发现,准备撤了。”
绘里奈刚回复“注意安全”,安全屋的门就被推开,李浩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他的白衬衫上沾了不少灰尘,袖口还破了个洞,显然是在废墟里攀爬时蹭到的。他将手里的采样瓶放在桌上,瓶子里装着淡蓝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情况不太好。”李浩坐在铁皮箱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凝重,“我检测了残留的干扰剂,发现里面加了一种特殊的蛋白酶,这种酶能和人体唾液里的成分发生反应,让干扰剂更快被吸收。普通的解毒剂根本没用,就算提前服用,也会被蛋白酶分解。”
他顿了顿,从采样箱里拿出一份检测报告,推到众人面前:“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希望。我发现这种蛋白酶有个弱点——遇到‘活性抑制剂’就会失活。远月学园的化学实验室里应该有这种抑制剂,是以前用来做食品保鲜实验的,只要能拿到它,我们就能提前在礼堂的通风系统里喷洒抑制剂前体,等适配剂被添加后,前体就能自动激活,中和掉干扰剂的毒性。”
小林凑过来看着检测报告,手指在“活性抑制剂”几个字上划过,突然抬头:“我知道这种抑制剂!我爸以前跟我提过,说它存放在化学实验室的三号冰柜里,钥匙由教务主任保管,但佐藤明夫作为料理科主任,应该也有备用钥匙。”
绘里奈放下手机,眼神变得格外坚定。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远月学园方向的灯火,声音清晰而有力:“山田老师说,松本最在意的就是他的‘成果’,当年的实验被否决,是他一辈子的执念。明天校庆,我们不仅要毁掉适配剂、用抑制剂中和干扰剂,还要把他当年做的事、现在操控冥王星的真相,全都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所谓的‘成果’,不过是伤害他人的毒药。”
夜风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吹动了桌上的检测报告。李浩将采样瓶收进箱子,创真擦了擦多功能刀上的灰尘,小林继续在地图上标记冥王星的据点——安全屋里没有多余的话语,但每个人的动作都透着一股默契。窗外的星光忽明忽暗,而他们知道,一场决定远月命运的较量,即将在明天的校庆上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