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戟之锋：月飨祭终章
傍晚六点，远月学园的祭典终于迎来了最后一天的高潮。夕阳将西边的天空染成橘粉色，最后一缕余晖刚掠过教学楼的尖顶，整座学园就被暖黄的灯光彻底点亮。挂在樱花树枝上的彩灯笼顺着道路蜿蜒，从正门一直延伸到学园深处，红色、黄色、蓝色的灯影在地面上晃动，像一条流动的星河。
空气中弥漫着让人垂涎的香气——东侧烧烤区的烤鱿鱼滋滋冒油，焦香混着辣椒粉的刺激味飘得老远；西侧清酒摊位的木甑里，甘冽的酒香随着蒸汽散开，带着淡淡的米香；南侧甜品区的机不断吐出蓬松的糖丝，草莓味、蓝莓味的甜香裹着晚风，引得孩童们围着摊位打转。穿浴衣的游客挤在各个摊位前，谈笑声、吆喝声、餐具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连晚风都像是被这热闹的氛围染得温暖起来。
李浩端着一个刚买的鲷鱼烧，站在料理舞台后方的阴影里。舞台上，一位学生正演示着天妇罗的制作，金黄的虾天妇罗刚从油锅里捞出来，引得台下观众阵阵欢呼。可李浩的目光却没落在舞台上，反而越过人群，扫向西侧的东北区域小吃摊集群。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鲷鱼烧的纸托，视网膜上，一道只有他能看到的淡蓝色系统面板若隐若现。面板中央，一行淡红色的提示正持续闪烁，字体比之前更亮了几分：「检测到微弱黑暗能量波动，能量等级：d-，来源：东北区域小吃摊集群，波动频率：每三分钟一次。」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检测到类似的波动了。第一次是在上午九点，能量来源是南侧的水果摊；第二次是下午两点，波动出现在北侧的海鲜区；而现在，波动不仅转移到了东北区域，频率还加快了——这绝不是偶然。
“站在这里发什么呆？”
清脆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李浩转过头，就看到薙切绘里奈正站在不远处。她今天没穿平日的白色校服，而是换了一身米白色的浴衣，浴衣的领口和袖口绣着淡紫色的藤花纹，腰间系着一条深红色的腰带，将她纤细的腰身勾勒得恰到好处。只是她的眉头微微蹙着，精致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耐，显然对这种人挤人的场合仍有些不适。
“刚才在北侧的海鲜摊，你突然让我停下，还说那道‘黄金龙虾茶泡饭’不对劲。”绘里奈走到他身边，目光扫过他手里的鲷鱼烧，语气里带着疑惑，“我尝了那碗茶泡饭，龙虾肉新鲜，茶汤用的是五年陈的昆布高汤，连米饭的温度都刚好，明明是很标准的美味，哪里有问题？”
李浩收回看向东北区域的视线，将手里的鲷鱼烧递到绘里奈面前：“先尝尝这个，红豆馅是手工熬的，外皮用的是北海道的面粉，火候也刚好。”他没有直接解释——关于系统面板和“观气”的能力，目前还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当年他在华夏历练时，曾遇到过一位隐居在青城山的老厨师。那位老厨师不擅长比拼料理技巧，却精通一门特殊的本事——“观气”。通过观察食物的色泽是否透亮、香气是否自然，甚至周围空气的流动是否顺畅，就能判断出料理是否存在异常，甚至能感知到制作者在料理中倾注的情绪。这些年，李浩一直没放弃练习这门本事，如今早已能熟练运用——刚才那道“黄金龙虾茶泡饭”，表面看毫无问题，可他却从茶汤的光泽里，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暗沉，像是被某种外力干扰过。
绘里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鲷鱼烧。她轻轻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在齿间碎裂，甜而不腻的红豆馅立刻在舌尖化开，还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这是很标准的鲷鱼烧味道，外皮的焦香、红豆的甜香、桂花的清香层次分明，挑不出任何毛病。
她抬起头，挑眉看向李浩：“味道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鲷鱼烧没问题，但东北区的‘地狱拉面’有问题。”李浩的目光重新落向东北区域，那里有一个挂着黑色骷髅头灯笼的摊位，灯笼上写着“地狱拉面”四个红色大字，摊位前围了不少人。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刚才路过那个摊位时，我闻到了汤头的味道——那辣味太‘死’了。正常的地狱拉面，辣味应该是有层次的，先是辣椒的辛，再是花椒的麻，最后带着一点骨汤的鲜，可那个摊位的汤头，辣味像是被强行凝聚在一起，没有任何层次感，反而透着一股攻击性。”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普通人吃了，只会觉得辣味很刺激，可能会觉得‘够劲’；但体质敏感的人吃了，很可能会头晕、恶心，甚至会出现轻微的腹泻——那不是正常料理该有的气场。正常的料理，哪怕是重口味的，气场也该是‘活’的，能让人感受到制作者的用心，而不是这种带着恶意的‘死’味。”
绘里奈愣住了。她的“神之舌”能精准分辨出味道的细微差别，哪怕是两种相似的酱油，她也能尝出酿造工艺的不同；可对于李浩所说的“料理气场”，她的感知却远不如他敏锐。但她没有质疑李浩的判断——从秋季选拔赛开始，李浩就多次凭借这种超乎寻常的直觉，发现了料理中的问题，甚至逆转过战局。她知道，这个人对料理的理解，藏着某种别人看不到的深度。
“那我们现在需要去那个拉面摊看看吗？”绘里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如果真像李浩说的那样，那碗拉面有问题，很可能会影响到祭典上的游客，甚至会破坏远月的声誉。
“先不急。”李浩摇了摇头，目光突然转向人群中的几个身影。那是三个穿着祭典工作人员制服的人，深蓝色的制服上别着“后勤组”的徽章，手里推着装满餐具的小推车，看似在整理摊位前的杂物，可他们的动作却透着刻意的整齐——步伐一致，转身的角度几乎相同，不像是普通的工作人员，反而像经过训练的执行者。
更让李浩在意的是他们的眼神——他们的目光很少落在手里的工作上，反而总在不经意间扫过各个摊位的招牌，尤其是那些标着“远月十杰推荐”或“研究系新品”的摊位。每次看到这类招牌，他们的眼神都会停顿一秒，像是在记录什么。
就在这时，视网膜上的系统面板再次弹出提示，字体变成了醒目的橙色：「锁定三名目标人物，行为模式符合‘冥王星’外围成员特征——刻意模仿工作人员行为、重点记录高价值摊位信息、规避监控死角。目前正在记录东北区域‘地狱拉面’‘碳烤牛舌’等五个摊位的位置及食材种类。」
“冥王星”——黑暗料理界的外围组织之一，擅长以各种身份为掩护，收集料理界的情报，甚至会暗中破坏对手的料理。之前京都料理大赛上，向选手汤里加泻药的，就是这个组织的人。
李浩捏了捏手里的竹签，竹签的边缘硌得指尖有些发疼。他低声道：“祭典的热闹，不过是给某些人当掩护罢了。他们现在还在收集情报，没到动手的时候——我们先跟着他们，看看他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绘里奈顺着李浩的目光看去，也注意到了那三个工作人员的异常。他们推着小推车，正朝着东北区域的“地狱拉面”摊走去，步伐看似缓慢，却在不经意间占据了能观察整个区域的位置。
“我知道了。”绘里奈点了点头，将没吃完的鲷鱼烧递给李浩，伸手理了理浴衣的裙摆，“那我们怎么跟？直接过去的话，很容易被他们发现。”
李浩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甜品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跟我来。”他拿着鲷鱼烧，朝着甜品摊走去，绘里奈立刻跟上。
甜品摊前，老板正在制作草莓大福，粉色的糯米皮裹着雪白的奶油和新鲜的草莓，引得不少女生驻足。李浩走到摊位前，买了两个草莓大福，递给绘里奈一个：“拿着这个，就当是来买甜品的游客。”
绘里奈接过草莓大福，咬了一口——奶油的香甜混着草莓的酸甜，口感软糯，确实是很好的伪装。她跟着李浩，装作悠闲的游客，慢慢朝着东北区域走去。
远处，那三个“工作人员”已经停在了“地狱拉面”摊前，其中一个人正在和摊主交谈，看似在询问食材的供应情况，另一个人则拿着笔，在本子上快速记录着什么，第三个人则站在旁边，目光警惕地扫着四周。
李浩和绘里奈站在不远处的烤鱿鱼摊前，假装在挑选鱿鱼，耳朵却仔细听着那边的对话。
“你们这汤头用的是什么辣椒啊？这么够劲。”穿制服的人笑着问，语气很随意。
拉面摊主是个中年男人，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用的是从墨西哥进口的魔鬼辣椒，还加了点四川的花椒，熬了三个小时才出这个味。”
“难怪这么辣。”制服男点了点头，手里的笔在本子上写了几笔，“那你们的食材都是从哪里进的？我们后勤组最近在统计供应商，要是靠谱的话，以后祭典可能会长期合作。”
摊主立刻报了一个供应商的名字，还说了食材的配送时间。制服男认真地记下来，又问了几个关于客流量、营业额的问题，才推着小推车离开，朝着下一个摊位走去。
李浩看着他们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视网膜上的系统面板显示，那三个人的通讯设备正在高频运作，刚才和摊主的对话，每一个字都被实时传送到了某个未知的服务器。
“他们在确认食材的供应渠道。”绘里奈的声音压得很低，她也听出了不对劲，“问供应商、问配送时间，像是在找食材运输的漏洞。”
“不止。”李浩咬了一口草莓大福，语气平静，“他们还在记录高人气摊位的位置——你看，刚才他们停留的五个摊位，都是今天客流量排名前十的。如果我没猜错，他们的目标，可能是今晚午夜的食材补给车。”
祭典每天午夜都会有一辆食材补给车，从远月的中央仓库出发，给各个摊位补充第二天需要的食材。这辆补给车上，不仅有普通的蔬菜、肉类，还有十杰研究系最新培育的特殊食材——比如能提升料理鲜味的“黄金松茸”、自带甜味的“水晶萝卜”。这些食材，正是黑暗料理界最想要的东西。
晚风突然变得有些凉，吹得灯笼穗轻轻晃动。李浩抬头看向天空，一轮圆月已经挂在了墨蓝色的天幕上，月光洒在热闹的祭典上，却没能驱散隐藏在人群中的暗流。
“我们得通知雷军他们。”绘里奈的语气变得严肃，“如果他们真的要抢补给车，仅凭我们两个人，根本拦不住。”
“别急。”李浩摇了摇头，目光再次落在那三个“工作人员”身上，“他们现在还在收集情报，没到动手的时候。我们先跟着他们，摸清他们的人数和路线，等确定了他们的计划，再通知其他人——现在打草惊蛇，只会让他们改变计划，到时候更难对付。”
绘里奈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草莓大福。她看着不远处依旧热闹的人群，看着那些笑着品尝料理的游客，突然明白了李浩刚才说的“料理气场”——真正的美味，不仅能带来味觉的享受，还能传递温暖和用心；而那些带着恶意的料理，哪怕味道再刺激，也藏不住骨子里的冰冷。
她和李浩装作继续逛摊位的样子，慢慢跟在那三个“工作人员”身后。东北区域的灯笼依旧明亮，烤牛舌的香气、拉面的辣味、清酒的甘冽混在一起，可在这热闹的表象下，一场针对远月祭典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