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控制室。
阿曼达·沃勒的掌心在滴血。
她走到主控台前,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平静。
她对着内部通讯频道,下达了指令。
“一级戒备,解除。”
操作员们都懵了,没明白这位女魔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沃勒的声音平得像一条直线。
“启动……”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品味这两个即将带来毁灭的音节。
“墓地协议……把他放出来!”
通讯频道里一片安静,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一个年轻的技术员站了起来,脸色惨白。
“长官……不行!那东西……那东西控制不了的!”
“执行命令!”
沃勒的咆哮让通讯器发出了刺耳的杂音。
那名技术员抖了一下,瘫坐回椅子上,手指颤抖着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同一时间。
贝尔里夫监狱,地底最深处。
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巨大空间里,标记着“墓地”的巨型低温休眠仓,发出了液压排气的尖锐噪音。
“嘶——!!!”
浓白的冷雾从闸门的缝隙里喷出来,很快就淹没了地面。
休眠仓周围的墙壁上,血红色的警示灯开始转动。
“警告:绝对禁止释放!”
“警告:内部生物体威胁等级-Ω!”
但现在,没人会管这些警告了。
广场上。
特尔-罗尔正歪着头,有点无聊地看着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哈莉·奎茵。
突然,他脚下的大地开始震动。
“咚……”
“咚……咚……”
像是地下有一颗巨大的心脏醒了过来,沉闷地跳着。
被钉在西边墙上的回旋镖队长,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开始发疯一样挣扎,金属刺穿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不!不!不!”
“沃勒那个死疯婆子!她要把那东西放出来了!”
“法克!!”
他撕心裂肺的叫骂在广场上回响。
“哪个东西?”
死亡射手靠着墙,好不容易才站稳,他没听过什么“墓地协议”。
哈莉·奎茵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她没有回旋镖队长那么慌,但那双蓝眼睛里的癫狂不见了,换上了一种少见的烦躁和警惕。
她停下所有小动作,悄悄往后退了几步,脚尖踢到了地上的棒球棍。
她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完蛋了……”
“那个星期一出生的倒霉蛋要来了。”
“这下一点都不好玩了。”
她的话音才刚落下。
广场的正中央,地面猛地向上拱起一个大包!
特种水泥地表裂开无数道缝隙。
下一秒,没有爆炸,只有一声沉闷的破裂声。
无数碎石和泥土被一股巨力掀飞。
一个影子从地洞里爬了出来。
那是个身高接近四米的巨人。
他全身的皮肤都是一种死人般的灰色,上面布满了泥土和干掉的黑色血块。
虬结的肌肉像是风化的岩石,毫无生命力。
他身上穿着一套破破烂烂的西装,像刚从坟里刨出来一样。
那个流传在贝尔里夫所有囚犯噩梦里的都市传说,活了。
所罗门·格兰迪!
死亡射手强迫自己站直。
作为x特遣队的核心成员,他有权限接触一些最高机密的档案。
他记得自己曾在一次简报会上,看过一段沃勒亲自封存的绝密影像资料。
画面里,这个叫格兰迪的怪物,顶着一个师的炮火往前走,坦克炮弹打在他身上,就像小孩子扔的石子。
他只是随手一挥,就把一辆主战坦克拍成了一个铁饼。
录像的最后,是沃勒的亲笔签名评估:无法杀死,无法阻止。
最终方案:永久冻结。
死亡射手感觉手脚发凉。
格兰迪刀枪不入,不惧毒火,没有痛觉。
他只会遵循本能,砸碎眼前看到的一切。
中央控制室。
沃勒身后的所有人都吓得缩在墙角,不敢出声。
主屏幕上,那个从地底爬出的庞大身影,光是站着就让人喘不过气。
沃勒的脸上,却是一种病态的亢奋。
她不在乎。
她已经不在乎这座监狱的死活了。
她指着屏幕,对旁边的副手低吼。
“给我记录下每一个数据!”
“我要看清这个氪星怪胎的极限到底在哪!”
“就算把贝尔里夫从地图上抹掉,也值了!”
她把所有的筹码,都押在了这张桌子上。
广场上。
所罗门·格兰迪茫然地转动着他那颗巨大的头。
他看到了墙上的回旋镖队长。
看到了不敢乱动的哈莉。
看到了严阵以待的死亡射手。
最后。
他的目光,落在了场中那个唯一还站着的男人身上。
特尔-罗尔。
格兰迪的野兽本能告诉他。
这个人……
很强。
这个人身上的能量,在他的感知里,亮得晃眼。
这个人是最大的威胁!
一股最原始的破坏欲,在格兰迪胸中燃烧。
他发出了非常干涩的咆哮,像两块石头在摩擦。
“格兰迪……”
“要……砸……碎!”
他那庞大的身躯迈开脚步。
“咚!”
“咚!”
每一步,都让整个广场剧烈地颤抖。
他像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冲向了特尔-罗尔。
他举起了自己那比沙包还大的拳头。
一记足以打穿大楼的重拳,狠狠地轰了过去!
拳头还没到,恐怖的拳风已经压得空气发出了尖啸。
面对这一下。
特尔-罗尔终于不再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了。
他身上那层淡淡的白色气焰,缓缓收回了体内。
脸上那种“你们都是垃圾”的不耐烦,也收敛了起来。
眼底总算有了点看新玩具的兴趣。
虽然这个玩具,脑子好像不太好使的样子。
在那巨大的拳风将他的黑发吹得狂舞时。
特尔-罗尔露出了一个算是认真的,带着战意的笑。
他轻声说。
一句让控制室里的沃勒,让广场上的哈莉和死亡射手,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话。
“有点意思了。”
所罗门·格兰迪那山崩地裂的拳头,已经到了特尔-罗尔的面前。
拳头和脸的距离,不到十厘米。
下一毫秒,那个黑发男人的脑袋就会变成一滩烂泥。
特尔-罗尔动了,抬起了自己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