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曦年怀有龙种的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泼入一瓢冷水,瞬间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波澜。后宫与前朝,暗流涌动,杀机四伏。
揽月轩如今被围得铁桶一般,皇帝亲自指派的侍卫和嬷嬷日夜看守,饮食药物皆由心腹太医层层查验。龙曦年深知,这看似周全的保护之下,潜藏的是更阴险的算计。李贵妃一党绝不会坐视她平安产子,尤其若她生下皇子,将对皇长子的地位构成致命威胁。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一日,皇后宫中送来一批上好的安神补血药材,言明是赏赐给龙婕妤安胎所用。送药材来的,是皇后身边一位颇有脸面的老嬷嬷。龙曦年含笑谢恩,命桃红仔细收好。然而,当那老嬷嬷转身离去时,【微表情分析】捕捉到她眼角一丝极快掠过的紧张与不安。
龙曦年心中警兆顿生。她不动声色,待那嬷嬷走远,立刻命桃红将那些药材取出,亲自查验。她先是仔细观察药材成色、气味,并无异样。但她并未放松警惕,取来银针探入,亦未变黑。似乎一切正常。
“小主,或许是您多心了?”桃红小声说道。
龙曦年蹙眉,她不信李贵妃会放过这个机会。她沉吟片刻,取来一小碗清水,将一小片皇后赏赐的“极品阿胶”放入水中浸泡。起初,阿胶慢慢融化,水色变深。但过了约莫半柱香时间,龙曦年敏锐地注意到,碗底似乎沉淀了极其细微、几乎与阿胶溶物融为一体的些微白色粉末,若不仔细分辨,根本无从察觉。
她用小银匙小心捞起那点粉末,凑近鼻尖,【初级医术·辨毒】全力运转。一股极淡极淡的、类似于石灰又带着一丝腥气的味道传入鼻腔。
“石髓粉?!” 龙曦年倒吸一口凉气。此物无色无味,混入补药中极难察觉,少量服用有收敛止血之效,但若孕妇长期服用,会逐渐导致血脉凝滞,胎死腹中,且症状与体虚血亏极为相似,堪称杀人于无形的利器!好缜密的心思!竟能买通皇后身边的老嬷嬷,利用皇后赏赐之物下手!若她不是身负系统技能,又心存万分警惕,只怕……
她立刻让桃红将那些药材秘密封存,对外只称太医嘱咐,孕期体热,不宜过度进补,将皇后所赐之物恭敬供奉于小佛堂,以示感恩,实则暗中调换。
此事她并未立刻禀告皇帝或皇后。打草惊蛇,只会让那老嬷嬷背后的人断尾求生。她需要借此,引出更大的鱼。
前朝的风暴,也因她这身孕而骤然加剧。
侍御史张澜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他抓住龙曦年暗示的“炭火,内务府”线索,明察暗访,竟真让他查出了内务府采买官员与李家旁支勾结,以次充好,甚至暗中夹带违禁之物(虽未直接提及毒炭,但已引人遐想)的证据。张澜连夜写下弹劾奏章,言辞激烈,直指内务府弊端丛生,有损天家威严,更暗指其背后有权贵撑腰。
与此同时,兵部尚书李纲似乎也感受到了危机。他联合几位交好的武将,在朝堂上奏,言及北疆戎狄不稳,边关需加强武备,请求增拨军饷,并暗示应由“知兵善任”之臣(暗指其本人或亲信)总揽其事,试图转移视线,并进一步攫取军权。
皇帝晟明宗看着案头张澜的弹劾奏章和李纲的请饷奏疏,眉头紧锁。他并非昏君,后宫与前朝的这些勾连,他心知肚明。龙曦年的怀孕,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彻底打破了原有的平衡。一方面,他欣喜于子嗣有望;另一方面,他也警惕着外戚势力的过度膨胀和李家的咄咄逼人。
龙曦年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
这夜,晟明宗驾临揽月轩。他见龙曦年面色似乎比前几日略显苍白(龙曦年刻意未施脂粉,并运转内力微微逼出些许虚弱之态),不由关切问道:“爱妃脸色不佳,可是身子不适?太医怎么说?”
龙曦年依偎在皇帝怀中,声音带着一丝柔弱与后怕,却又强作坚强:“劳陛下挂心,妾身无事。只是……只是近日总有些心神不宁,许是初次有孕,思虑过甚了。”
“哦?因何事思虑?”皇帝抚着她的背,柔声问。
龙曦年抬起泪光点点的眼眸,看着皇帝:“陛下,妾身蒙陛下天恩,怀有龙种,心中既喜且惧。喜的是能为陛下延绵子嗣,惧的是……妾身入宫日浅,根基薄弱,唯恐护不住腹中孩儿,辜负了陛下的期望。”她话语哽咽,将一个担忧孩子安危的柔弱母亲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皇帝心头一软,更是涌起一股保护欲:“爱妃何出此言?有朕在,谁敢动你分毫!”
“陛下,”龙曦年趁机道,“妾身知道陛下疼惜。只是……这后宫之中,人心难测。前几日皇后娘娘好心赏赐药材,妾身感激不尽。可不知为何,用了之后反而更觉心悸……或许是妾身体质特殊吧。”她看似在为皇后开脱,实则将“皇后赏赐”与“身体不适”联系了起来,并暗示了并非自身原因。
皇帝是何等精明之人,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眼神骤然锐利起来:“皇后赏赐的药材?可曾让太医查验过?”
“查验过了,太医说并无问题。”龙曦年连忙道,“定是妾身自己多心了。陛下切勿因妾身而疑心皇后娘娘,娘娘母仪天下,对妾身多有照拂……”她越是表现得懂事、为皇后说话,皇帝心中的疑云便越重。
联想到近日张澜弹劾内务府与李家牵扯,以及李纲在前朝索要军权的举动,皇帝的心中已然翻江倒海。他安抚了龙曦年几句,眼神却冰冷如霜。
次日,皇帝不动声色,却以“整顿宫纪,肃清弊端”为由,下令彻查内务府,尤其重点清查近年来的采买账目与库房管理。同时,他以“边关虽重要,然国库亦需统筹”为由,驳回了李纲增拨大量军饷的请求,只同意按常例拨付。
这一系列举措,看似公允,实则矛头直指李贵妃及其背后的家族。内务府是李家的钱袋子之一,军权更是其根基所在。皇帝此举,无异于釜底抽薪!
长春宫内,李贵妃气得几乎咬碎银牙。她没想到龙曦年如此狡猾,不仅识破了她的计谋,竟还能借此反将一军,引得皇帝对她和李家心生嫌隙!
“龙曦年……本宫定要你不得好死!”李贵妃面目狰狞,眼中杀机毕露。她知道,不能再等了。必须在龙曦年生产之前,彻底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而揽月轩中,龙曦年抚摸着微隆的小腹,听着桃红打听来的前朝后宫动向,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釜底抽薪,只是开始。她不仅要借皇帝之手削弱李家,更要借此机会,将更多的人,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之上。她看向系统面板上那可怜巴巴的105点积分,眼神坚定。是时候,完成一些“支线任务”,并开始物色,值得使用【忠心符】的目标了。
风已满楼,山雨欲来。这盘棋,已到了中盘搏杀的关键时刻。而她,手握未来“皇嗣”这张王牌,必将搅动这天下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