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的话语如同最后的丧钟,敲碎了伊莱仅存的抵抗意志。
安神剂的副作用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他的思维变得粘稠而迟缓,昔日的力量沉寂如死水,连最简单的铁甲咒都难以凝聚。剧烈的头痛疯狂撕扯着他的意识。
他看着伏地魔举起魔杖,却连抬起手臂都做不到。
“我…”他试图说什么,但出口的只是一声破碎的气音。
伏地魔眼中闪过一丝扭曲的满足。他没有使用任何会造成巨大动静的咒语,魔杖只是轻轻一点——一个无声无息的昏迷咒瞬间击中了伊莱。
伊莱的身体猛地一颤,意识彻底陷入黑暗,无声无息地倒在了枯死的紫杉树下。
伏地魔静静地站在他身边,确认四周没有任何目击者。这次行动是绝对隐秘的,甚至连他最亲近的食死徒也无人知晓他此刻的行踪。
他俯身,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冷漠,将昏迷的伊莱横抱起来。伊莱的重量很轻,苍白的脸无力地靠在他黑色的袍子上,形成一种诡异的画面。
没有使用幻影移形带来的爆响,伏地魔口中念出极其复杂古老的咒语,他们的身影如同被阴影吞噬般,悄无声息地扭曲、淡化,最终彻底消失在荒芜的庭院中。
当伊莱再次恢复些许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喉咙火烧火燎的干渴和脑后隐隐的钝痛。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华丽帐顶和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天花板。
他试图坐起身,却一阵眩晕袭来,同时发现四肢异常酸软无力。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宽敞却压抑的客房,装饰着昂贵的墨绿色绸缎和深色木材,窗户被厚重的窗帘严密遮挡,只有缝隙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昭示着现在是白天。
房间里的家具一应俱全,但所有尖锐的边角都被用软垫包裹起来,壁炉里没有生火,冰冷异常。
更重要的是,他习惯放置魔杖的内袋空空如也。他的魔杖被拿走了。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家养小精灵低着头,颤抖着端着一个银质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一杯清水和一小碗看起来寡淡无味的粥。
小精灵不敢看他,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便飞快地消失了,门再次被无声地关上。
伊莱挣扎着够到那杯水,贪婪地喝了几口,干渴稍缓,但头脑依旧昏沉,难以集中精神。他尝试调动魔力,却发现体内空空荡荡,仿佛被某种东西阻塞了,只能感受到细微的、无法凝聚的波动。
就在这时,门再次打开。这一次进来的是纳西莎·马尔福。她脸色苍白,神情复杂,手中拿着一个小水晶瓶,里面是熟悉的、清澈的蓝色液体——安神剂。
“他要求你按时服用这个,教授。”纳西莎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将药瓶放在托盘旁,“这能让你…好受一些。”
伊莱的目光死死盯住那瓶药剂,此刻他终于完全明白了伏地魔的意图。安神剂对他而言,根本不是什么缓解痛苦的良药,而是维持这种虚弱、呆滞状态,让他无法反抗的枷锁。
“他在哪里?”伊莱的声音沙哑不堪。
纳西莎避开了他的目光。
“主人他…自有安排。请您…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这对所有人都好。” 她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再次将门牢牢锁上。
伊莱靠在床头,无奈地闭上眼睛。
他被囚禁了。不在阿兹卡班,而是在更令他头疼的地方——伏地魔的掌控之下,在一个他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庄园里,被药物剥夺了力量和清晰的意志,成了一个等待未知命运的囚徒。
窗外隐约传来几声孔雀的啼叫,提醒着他身在何处——马尔福庄园。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找到逃脱的路径,甚至不知道,那个他曾经熟悉又陌生的汤姆,究竟打算如何“处置”他这个特殊的俘虏。
冰冷的绝望如同房间内凝固的空气,紧紧包裹着伊莱。他靠在华丽的床头,试图驱散脑中的迷雾,理清现状。
这种无力感,这种思维被粘稠物质阻塞、魔力如同被抽干的感觉…除了安神剂的副作用,还有一种更深层次的、令人不安的熟悉感。
他一定在哪里见过,或者经历过类似的状态…不是在战斗中,而是在记载里。
是某本被邓布利多谨慎收藏的、关于古老魔法契约与灵魂异常现象的禁书?还是布莱克家族藏书里那些描述黑魔法副作用的手札?
记忆的碎片如同沉船上的浮木,在剧痛的海洋中载沉载浮,他几乎要抓住那关键的一缕——
就在这时,细细密密的、如同无数冰针扎刺神经的剧痛再次毫无征兆地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伊莱闷哼一声,猛地蜷缩起身体,手指死死抓住身下的丝绸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刚刚凝聚起的一丝清明瞬间被碾碎,视野边缘开始发黑,耳边响起尖锐的嗡鸣。
就在他被痛苦彻底淹没,意识即将再次涣散的边缘,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伏地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依旧穿着那身黑色的长袍,像一道不祥的阴影切断了门外透入的微弱光线。他没有立刻走近,只是站在那里,猩红的眼睛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伊莱在床上痛苦挣扎的模样,仿佛在欣赏一幅期待已久的画面。
“看来,药效开始减退了。”伏地魔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酷,“比我想象的要快一点。你的‘本质’果然还在顽强地抵抗,即使它本身正是痛苦的源头。”
“为什么不喝呢?那会让你好受些不是吗?”
伊莱艰难地抬起头,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他透过模糊的视线,对上那双非人的红眸,牙关紧咬,试图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怒与不屈,但剧烈的疼痛让他甚至连一个清晰的字音都发不出来。
伏地魔缓缓走近,停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他手中把玩着伊莱那根被缴获的魔杖,动作优雅而充满威胁。
“这种无力挣扎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些有趣的往事。”伏地魔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怀念的弧度,但那弧度里没有丝毫温情,只有冰冷的嘲弄,“你还记得吗?在我们都还‘年轻’的时候,你也曾像这样依赖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