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别墅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大理石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章柏之刚把水杯放下,药盒的锡箔纸轻响了一声,林默端着咖啡走进来,目光恰好落在她手里的白色药片上。
空气瞬间凝固。
林默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咖啡杯重重搁在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是什么?”他的声音冷得像海岛深夜的海水,“章柏之,你在吃什么?”
章柏之捏着药片的手指猛地收紧,药盒从掌心滑落,滚到林默脚边——上面“短效避孕药”的字样刺得人眼睛生疼。她慌忙解释:“我……我就是怕意外,最近……”
“怕意外?”林默弯腰捡起药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不是让张医生给你调理身体了吗?上个月体检报告说你气血刚好了些,你就这么糟践自己?”
他的目光像带着冰碴,刮得章柏之脸颊发烫:“我是怕……怕怀孕了身材走样。你看我现在这样,要是胖了,跳舞都不好看了……”
“身材?”林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在你眼里,除了你的身材和跳舞,就没别的了?你看看晓棠——”
章柏之的心猛地一揪。晓棠是林默身边的人,比她更早跟着林默,此刻正在隔壁房间养胎,肚子已经高高隆起,那是她怀着的第十二个孩子。
“晓棠怀着孕还在帮我处理分公司的报表,从没说过一句累。”林默的声音更冷了,“她刚怀第一胎时也爱跳舞,现在不也安安稳稳生了十一个?你以为生孩子需要你做什么?岛上的佣人、营养师、医生,哪个不是顶尖的?孩子生下来,有人喂奶,有人换尿布,有人教走路说话,从小学到大学,最好的辅导老师排队等着。你只需要把他们生下来,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辽阔的海面,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林氏集团现在的版图,横跨十几个行业,海外分公司就有上百家。等以后规模再扩大,需要的继承人只会更多。你身为我的人,这点觉悟都没有?”
章柏之的指尖冰凉,刚才在沙滩上亲吻的甜蜜仿佛还在唇间,此刻却被这冰冷的现实冻得粉碎。“所以,你买这座岛,对我好,就是为了让我像晓棠一样生孩子?”她的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茫然。
林默皱紧眉头,似乎不理解她的反应:“生孩子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你以为我林默的女人,只需要吃喝玩乐就够了?晓棠都懂的道理,你怎么就转不过弯?”
“我不是晓棠!”章柏之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不想因为生孩子就毁掉身材,不想每天被孩子绑着,我还想跳舞,想站在舞台上……”
“跳舞?”林默冷笑一声,“等你成了十几个孩子的母亲,看谁还想看你跳那些热辣的舞。章柏之,认清现实吧,你现在的身份,早就不该惦记那些舞台了。”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章柏之的心。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那个在沙滩上温柔吻她的林默,和此刻满脸冷漠谈论“更多继承人”的林默,仿佛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药盒还被林默捏在手里,白色的药片从他指缝滑落,掉进垃圾桶里,发出轻微的声响,却像重锤敲在章柏之心上。
海岛上的阳光依旧明媚,海水依旧清澈,可弥漫在别墅里的甜蜜,却在这一刻,被药片与“继承”的冰冷话题,撕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痕。章柏之看着林默紧绷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座与世隔绝的海岛,竟像一座华丽的牢笼——而晓棠,或许早就习惯了笼中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