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机仪式的香刚燃到一半,林默的视线就钉在了女主角苏秦身上。
她站在摄像机旁核对台词,浅蓝色旗袍勾勒出纤细的腰肢,抬手掠头发时,手腕转动的弧度、甚至耳后那颗小小的痣,都和苏菲如出一辙。林默捏着剧本的手指猛地收紧,纸页被攥出褶皱——三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忘了苏菲离开时的背影,却在看见苏秦的瞬间,心脏像被无形的线拽得生疼。
“林总?”导演在旁边递过话筒,“该您致辞了。”
林默回神,目光却没离开苏秦,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这部戏,我追加三千万投资。”他顿了顿,看向苏秦,“男主角,我来演。”
全场哗然。谁都知道林默是投资界的大佬,从没想过他会亲自下场演戏。苏秦抬眼扫了他一下,又低头看剧本,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仿佛他的话与自己无关。
第一场戏是雨夜诀别。林默穿着黑色风衣,站在布景的雨幕里,看着苏秦撑着伞转身,那句“别等了”堵在喉咙里,竟真的尝到了当年苏菲消失时的苦涩。他下意识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力道重得让苏秦蹙眉:“林总,剧本里没这段。”
“重拍。”林默松开手,喉结滚动,“刚才情绪不对。”
重拍时,他按剧本台词说出“我等你回来”,眼神却像淬了火,死死锁住苏秦的眼睛。苏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念台词的语调微乱,导演却拍着监视器叫好:“就是这种张力!林总这演技,影帝级别的!”
收工时已近凌晨,林默叫住苏秦:“一起吃个宵夜?”
“不了,”苏秦收拾着东西,语气平淡,“明天早班机赶外景。”
林默看着她上车,直到车尾灯消失在夜色里,才发现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在抖。助理递来一杯热咖啡:“林总,苏小姐好像对您没什么意思……”
“她会的。”林默喝了口咖啡,眼底闪过偏执,“戏里的感情,总会渗到戏外的。”
接下来的拍摄,林默几乎是“量身定做”般加戏。雨中拥吻的戏,他故意NG了七次,直到苏秦的嘴唇被吻得发红;月下许愿的戏,他说的台词根本不是剧本内容,而是当年对苏菲说过的誓言。苏秦起初还能保持距离,可当林默在拍诀别戏时,真的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地说出“别走”时,她握着剧本的手指,终究还是微微动了一下。
剧组都在传,林总对苏小姐是动了真心。只有苏秦知道,每次林默看她的眼神,都像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她在化妆间听到林默打电话,语气温柔地对着听筒说“菲菲,等我”,心里忽然就明白了——她不过是个影子。
拍最后一场戏时,苏秦按剧本狠狠扇了林默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摄影棚里回荡。林默没躲,脸上浮起清晰的指印,他看着她,眼神里的痛楚几乎要溢出来:“为什么……”
“因为,”苏秦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是她。”
林默僵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聚光灯打在他脸上,将那份失落照得无所遁形。苏秦转身离开,没再回头——戏里的难舍难分再逼真,也抵不过戏外的清醒。
而林默站在原地,摸着脸上的指印,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原来有些影子,终究成不了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