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时，琳达正对着满桌的设计稿发愁——她负责的时装展系列还差最后一套压轴礼服的细节没敲定。林默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带着点刚沐浴完的水汽：“在想什么？”
“在想领口的弧度。”琳达头也没抬，指尖在图纸上比划着，“总觉得差点意思，太保守了显老气，太露了又怕评审说轻浮。”
林默顺着她的指尖看去，目光落在那抹流畅的线条上，忽然开口：“不如试试‘月牙领’？像你上次穿的那件香槟色裙子的领口，既露了锁骨又不失端庄。”
琳达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她猛地转过身，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像个得到灵感的孩子，“还是你懂我。”
林默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心里那点犹豫忽然清晰起来。他看着琳达重新扑回设计稿前忙碌的背影，灯光勾勒出她专注的侧脸，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这是他熟悉的、鲜活的、让他心动的模样，可一想到老爷子那句“下月初六定亲”，还是觉得仓促。
“琳达，”他走过去，轻轻抽走她手里的画笔，“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琳达挑眉看他，眼里还带着设计灵感被点亮的雀跃：“什么事这么严肃？”
林默拉她坐到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那枚他亲手打的银戒，此刻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爷爷定的日子太急了，”他斟酌着词句，“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该再磨合磨合？”
琳达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你是反悔了？”
“不是反悔。”他急忙解释，“我是想，我们虽然认识很久，但真正朝夕相处的时间不多。婚姻不是小事，我不想因为长辈催，就糊里糊涂地定了。”
他握住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琳达，我们试婚吧。就住在一起，像真正的夫妻那样过日子，看看能不能适应彼此的习惯，能不能扛过柴米油盐的琐碎。如果合适，月初六我们就去领证；如果不合适……”
“没有不合适。”琳达打断他，语气带着点倔强，“我知道你怕什么，你怕生活磨掉新鲜感，怕我任性起来让你烦，怕我半夜赶稿吵得你睡不着……”她顿了顿，忽然笑了，眼里闪过狡黠，“但这些，我早就想到了。”
林默愣住。
“我画设计稿吵到你，你可以戴耳塞；我任性时，你可以把我爱吃的草莓蛋糕放在我面前，我立马就软了；至于新鲜感……”她凑近，鼻尖蹭着他的鼻尖，声音压低，带着点暧昧，“我们可以每天都找新的乐子，不是吗？”
林默的心忽然就松了。他担心的那些“不合适”，在她眼里似乎都成了可以笑着应对的小事。
“所以，试婚可以。”琳达忽然收了笑，表情变得认真，“但有条件。”
“你说。”
“第一，试婚期间，我的设计稿你得帮忙抬到工作室，不许嫌累；第二，每天早上必须吃我做的早餐，哪怕是糊了的煎蛋；第三……”她故意拖长了音，指尖划过他的喉结，“晚上不许赖在书房加班，得陪我看至少半小时的星星。”
林默失笑，把她揽进怀里：“都依你。”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爬了上来，落在摊开的设计稿上，那抹“月牙领”的线条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银辉。琳达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抬头：“其实我也怕，怕你觉得我太吵，怕你烦我的坏脾气。”
“不会。”林默低头吻她的发顶，“你的所有样子，我都想慢慢习惯。”
试婚的日子就从明天开始。没有长辈的催促，没有时间的逼迫，只有两个愿意为彼此卸下心防，在柴米油盐里试探、磨合、靠近的人。
或许，这样慢一点，才能把日子过成彼此都舒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