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酒店走廊的影子拉得很长,苏菲站在房门口,手里捏着刚取来的药——林默早上打球崴了脚踝,她跑了三家药店才买到合适的药膏。指尖触到冰凉的药膏管,她忽然想起早上他单脚跳着追她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苏菲。”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点不稳的沙哑。苏菲转身时,正对上林默的目光。他靠在走廊尽头的窗台上,夕阳从他背后涌进来,把他的轮廓描成金色,脚踝边还放着她早上给他买的拐杖。
“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苏菲快步走过去,想扶他,“医生不是让你好好歇着吗?”
林默没动,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比夕阳还要烫人。“你去哪了?”
“给你买药啊。”苏菲晃了晃手里的药膏,“跑了好几家才找到这个牌子,据说效果……”
话没说完,手腕忽然被他攥住。他的掌心很热,带着点薄汗,力道大得让她挣不开。“我以为你走了。”林默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慌乱,“刚才敲你房门没人应,我以为……”
“我只是去买药了。”苏菲的心忽然软下来,反握住他的手,“脚踝还疼吗?我扶你回去上药。”
林默却没动,反而把她拽得更近了些。他比她高出一个头,低头看她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眼神里翻涌着太多情绪——慌张、后怕,还有她看不懂的执拗。
“苏菲,”他忽然开口,声音哑得厉害,“别离开我。”
苏菲愣住了。
走廊里很静,只有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沙沙响。林默的手还攥着她的手腕,力道丝毫未减,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像蒲公英一样飘走。他的眼神太直白,像个迷路的孩子,把最脆弱的心思全摊开在她面前。
“我刚才坐在房间里,想着你要是真走了……”他喉结滚了滚,没再说下去,但眼里的恐慌已经说明了一切。以前总觉得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篮球场上敢冲敢撞,开会时能跟老板据理力争,却没想过他也会有这样患得患失的时刻。
苏菲忽然笑了,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傻站着干什么?再不去上药,明天该肿得更厉害了。”
林默却抓得更紧了,固执地重复:“你答应我。”
“答应什么?”
“别离开我。”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得像刻在心上,“苏菲,我离不开你。”
夕阳彻底沉了下去,走廊的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苏菲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忽然觉得,这个平时总爱装酷的家伙,认真起来还挺让人招架不住的。她踮起脚,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拽着他往房间走:“走了,上药了——再磨蹭,我真走了啊。”
林默愣在原地,手还僵在半空,脸颊上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等反应过来,苏菲已经走到了房门口,正回头冲他笑。他忽然笑出声,一瘸一拐地追上去,把拐杖扔在一边,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不许骗我。”
“不骗你。”苏菲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轻声说,“我也没地方去啊。”
走廊的灯光拉长了相拥的影子,崴了脚的大男孩抱着他的女孩,像抱住了全世界。原来那些说不出口的依赖,藏在每一次慌张的寻找里,藏在攥紧不放的手心里,终于在某个傍晚,随着夕阳一起,轻轻落进了彼此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