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冷雨,敲打着环球集团总部的落地窗。股东大会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林默坐在主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在座的董事,声音平静无波:“关于收购星耀科技的提案,各位有什么意见?”
她今天穿了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长发束成低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刀——这是她消失三个月后第一次公开露面,没有解释去向,没有提及私事,一开口就是公事,仿佛那些关于她“失踪”的流言从未存在。
坐在副位的伊莎贝拉握着钢笔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她看着林默,看着她熟练地应对董事们的提问,看着她在投影屏上展示收购方案时的从容,忽然觉得陌生。
三个月前,林默留下那张“若我未归”的纸条后便杳无音讯,伊莎贝拉疯了一样找她,甚至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差点掀翻整个城市。直到一周前,她收到林默的邮件,只有冰冷的一句“股东大会准时参加”,再无其他。
“林总,”一位老董事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试探,“听说您之前……遇到了点麻烦?星耀科技的负责人说,您消失的那段时间,有人看到您在边境的战乱区出现?”
林默抬眸,镜片后的目光淡淡扫过他:“处理点私事。不影响公司运营,也不影响收购案。”
“私事?”伊莎贝拉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比……比我们的孩子还重要的私事吗?”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们身上。伊莎贝拉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她看着林默,眼里带着最后一丝期待。
林默的敲击桌面的动作顿了顿,没有看她,只是翻了页文件:“伊莎贝拉董事,请专注于提案。私人问题,会后再说。”
“我就要现在说!”伊莎贝拉猛地站起身,小腹已经明显隆起,她扶着桌沿,呼吸有些急促,“你消失的三个月,我每天都在医院保胎,医生说我有流产风险!你电话不接,信息不回,现在回来就开股东大会,林默,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她压抑了三个月的委屈和恐惧。
林默终于抬眼看她,眼神却冷得像窗外的雨:“伊莎贝拉,注意场合。”
“我不管场合!”伊莎贝拉的眼泪掉了下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觉得我和孩子是你的累赘?”
林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是。”
一个字,像冰锥一样扎进伊莎贝拉的心脏。
“我现在只想搞事业。”林默移开目光,继续对着董事们说,“收购案继续投票。”
伊莎贝拉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窗外的冷雨还在不知疲倦地敲打着玻璃,发出沉闷的声响。
投票结果毫无悬念地通过了。林默合上文件,起身就走,自始至终没有再看伊莎贝拉一眼,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伊莎贝拉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忽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原来……原来你不是消失了,只是不爱我了啊。”
她扶着墙,慢慢坐下,手轻轻覆在小腹上,那里的小生命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悲伤,轻轻踢了她一下。“宝宝,”她哽咽着说,“妈妈好像……被爸爸抛弃了。”
冷雨还在下,会议室里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伊莎贝拉一个人,和满室的寂静。她拿起林默留在桌上的钢笔——那是她送给林默的生日礼物,笔帽上刻着她们名字的缩写。
笔尖冰凉,就像林默刚才的眼神。
伊莎贝拉摩挲着那两个缩写字母,忽然将钢笔狠狠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笔尖断了,墨水溅在光洁的地板上,像一朵绽开的黑色花朵。
“不爱了就算了。”她擦干眼泪,扶着桌沿慢慢站起来,目光变得坚定,“我和宝宝,也能活得很好。”
窗外的冷雨似乎更大了,模糊了城市的轮廓。伊莎贝拉望着林默消失的方向,轻轻抚摸着小腹,那里将是她未来唯一的牵挂。至于林默……或许从她选择在股东大会上说出“是”的那一刻起,她们之间就只剩下冰冷的董事关系了。
而此刻的林默,正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指尖捏着那枚伊莎贝拉送的钢笔——她其实没说,消失的三个月,她是去边境战乱区解救被绑架的研究员,那些研究员手里握着能拯救无数早产儿的技术,其中就包括她和伊莎贝拉的孩子可能会遇到的风险。
她不能说,因为保密协议不允许。她只能说“不爱了”,因为比起让伊莎贝拉担惊受怕,不如让她恨自己来得更安全。
车窗外的冷雨打在玻璃上,像谁无声的哭泣。林默闭上眼睛,一滴泪悄悄滑落,砸在膝盖的文件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有些爱,注定要藏在冰冷的言语之下,见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