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的贡多拉在月光下划出银亮的水痕,伊莎贝拉披着林默的黑色大衣,指尖划过船舷冰凉的木质纹理。她侧头看他,他正望着远处圣马可广场的灯火,侧脸在水光里明明灭灭,睫毛投下的阴影像蝶翼轻颤。
“林,”她忽然开口,声音被晚风揉得很软,“你看我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
林默转过头,目光落她发梢——那束他帮她别上的白色羽毛,在风里轻轻摇晃。他笑了笑,伸手想替她拢紧大衣,指尖在离她肩头还有半寸时骤然停住,转而扶住了船沿,指节泛白。
这是第三十次了。
在东京的樱花树下,她踮脚想替他拂去落在肩头的花瓣,他偏头躲开,说“风大,小心着凉”;在纽约的街头,她差点被自行车撞到,他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却在她站稳的瞬间立刻松开,指尖的温度像流星一样转瞬即逝;在开罗的夜市,她举着刚买的糖画递到他嘴边,他低头咬住时,唇瓣离她指尖只有毫厘,却始终没碰到。
“为什么?”贡多拉缓缓靠岸时,伊莎贝拉终于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袖,蓝色的眼睛里浮着水汽,“你看我的眼神那么烫,却连碰我一下都不肯。”
林默喉结滚动,视线落在她攥着衣袖的手上——那截皓腕上还戴着他在伊斯坦布尔买的银镯,铃铛轻响,像在敲他的心门。“伊莎贝拉,”他声音很哑,“有些事,我还没处理好。”
“是因为丽丽吗?”她猛地抬头,睫毛上的水珠掉在他手背上,凉得他一缩。
他沉默了。沉默就是答案。
伊莎贝拉忽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猛地松开他的衣袖后退半步,大衣滑落肩头也没察觉:“我懂了。”她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跟他告别,“你眼里的星星,从来都不是为我亮的。”
林默静静地伫立在波光粼粼的湖边,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之上。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但这一切都无法掩盖住那道孤独而决绝的背影所带来的哀伤与寂寞。
终于,她走到了巷子口,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仿佛一阵轻风拂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又缓缓归于平静;又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悄然凋零,只留下一抹淡淡的余香。
林默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来,想要呼喊出心中那份难以割舍的情感。然而,当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空气时,却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僵硬地停留在半空中。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拥有整个世界的美景和财富,也无法给予她一个毫无亏欠、全心全意的温暖怀抱。
远处,贡多拉船夫悠然自得地摇动着船桨,小船渐渐驶向湖心深处。湖水轻轻拍打着岸边的石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宛如有人在轻声啜泣,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