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七皇子府回来,凌微心里一直惦记着阿箬说的“蛊虫躁动”和赵婉如那方神秘的手帕。她总觉得这两者之间,似乎有某种看不见的联系,像一根细线,隐隐牵动着迷雾后的真相。
“不行,我得再去看看赵姐姐。”凌微坐立难安,对青黛说道,“顺便……问问她那手帕的事。”虽然直接问可能有些唐突,但眼下线索太少,顾不得那么多了。
再次来到赵婉如暂住的小院,气氛依旧沉闷。赵婉如坐在窗前,眼神空洞地望着外面,连凌微进来都没有立刻察觉。她手中空无一物,并没有在摩挲那方手帕。
凌微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姐姐?”她轻声唤道。
赵婉如回过神,见到是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微微妹妹,你来了。”
凌微在她身边坐下,寒暄了几句,关心了一下她的饮食起居,然后状似无意地提起:“赵姐姐,我前几次来,看你一直拿着一方很别致的手帕,上面绣着水波和残月,看着就雅致,怎么今天没见你拿着?是收起来了吗?”
赵婉如闻言,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手下意识地往袖口里摸了摸,声音有些干涩:“哦……那,那方旧帕子啊……可能,可能是不小心丢在哪里了吧。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丢了就丢了。”
丢了?凌微的心沉了下去。这么巧?她们刚注意到这手帕可能不寻常,它就丢了?
她仔细观察赵婉如的神色,那慌乱不似作伪,但似乎又隐藏着什么。凌微现代职场练就的察言观色本事告诉她,赵婉如没说实话,至少没全说。
“丢了确实可惜,那图案挺特别的。”凌微故作惋惜,试探道,“赵姐姐还记得是在哪里丢的吗?或者,那手帕是哪里来的?说不定还能找到类似的。”
赵婉如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更低了:“不……不记得了。是很久以前别人送的了,也……也没什么特别的来历。”
她这副模样,分明是心中有鬼!凌微几乎可以肯定,这手帕的来历绝不简单,而且它的失踪,也绝非偶然!
凌微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反而可能打草惊蛇,便岔开了话题,又安慰了赵婉如几句,便起身告辞。
一离开赵婉如的院子,凌微立刻小跑着去找苏清月,将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和猜测一五一十地汇报。
“苏姐姐,我觉得那手帕肯定有问题!而且很可能不是丢了,是被人拿走了!或者……赵姐姐自己藏起来了,但她很害怕!”凌微语气急切。
苏清月听完,神色凝重。她沉吟片刻,道:“你的判断很可能没错。那手帕是关键物证,对方要么是想销毁它,要么……是想利用它做些什么。”
她看向凌微:“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方手帕,或者至少弄清楚它的来历和用途。赵婉如那边,她心存恐惧,不会轻易吐露实情。”
“那怎么办?”凌微蹙眉,“难道要搜院子?那也太……”太不尊重人了,而且万一搜不到,反而彻底得罪了赵婉如。
苏清月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凌微身上,带着一丝考量:“明面搜查不可取。或许……可以用些非常规的办法。”
凌微眼睛一亮:“苏姐姐你有办法了?”
“不是我,是你。”苏清月淡淡道,“你心思活络,不拘一格,或许能想到些……出人意料的方法,从赵婉如口中套出话来,或者,找到手帕的线索。”
凌微指着自己,愣住了:“我?”
苏清月点头:“比如,你可以借口丢了重要的首饰,请她帮忙在你常去的地方找找,趁机观察她院中的情况,或者与她身边的丫鬟搭话。又或者,编个相关的故事,试探她的反应。”
凌微眨巴眨巴眼睛,脑子飞快转动起来。苏姐姐这是让她发挥主观能动性,动用“非传统”调查手段啊!这个她在行!不就是旁敲侧击、迂回包抄嘛!她当年为了打听同事的八卦,可是用过不少“兵法”!
一种奇妙的“专业对口”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此专业非彼专业,但核心技巧是相通的——信息搜集与分析!
“我明白了,苏姐姐!”凌微瞬间斗志昂扬,拍了拍胸脯,“这事儿交给我!保证运用我的‘专业知识’,把线索挖出来!”
看着她突然信心爆棚、摩拳擦掌的样子,苏清月眼中掠过一丝笑意。虽然不知道她所谓的“专业知识”是什么,但这份干劲倒是值得鼓励。
“注意分寸,莫要吓到她。”苏清月叮嘱道。
“放心!我有数!”凌微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名为“搞事”的光芒。
接下来的半天,凌微化身“安国公府第一神探”,开始制定她的“作战计划”。她先是回忆了现代看过的各种侦探剧、心理访谈节目,又结合了职场套话技巧,最终制定了A、b两套方案。
A方案:声东击西。借口自己一支珍贵的碧玉簪子不见了,那是阮姨娘的遗物(半真半假),她心急如焚,求赵婉如帮忙在她最近去过的地方,特别是她们一起待过的小花园、水榭等地仔细寻找。借此机会,她可以名正言顺地观察赵婉如院内的角落、丫鬟的反应,以及赵婉如在帮助“寻找”时的神态。
b方案:故事试探。编造一个“听说来的”凄美爱情故事,故事里有一方定情手帕,图案就是水波云纹残月,结局是女方香消玉殒,男方追悔莫及。用这个故事去试探赵婉如,观察她的情绪波动。
计划已定,凌微感觉自己的“职业之魂”在燃烧。她甚至有点小兴奋,这可比学礼仪、对着男主尬演有意思多了!
第二天,凌微再次来到赵婉如的院子,准备执行A方案。
然而,她刚走到院门口,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赵婉如的贴身丫鬟红着眼睛从里面出来,见到凌微,像是看到了主心骨,带着哭腔道:“凌二小姐,您可来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从昨天下午开始就发起了高烧,一直说胡话,可吓人了!”
凌微心里猛地一沉!
发烧?说胡话?
她快步走进房间,只见赵婉如躺在床上,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头滚烫,嘴唇干裂,正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别过来……把手帕还给我……青萍……水……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