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快跟上啊!】
“还真是……”他望着空荡荡的廊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唇边勾起抹说不清的笑意。摄政王冷得像块万年寒冰,连句多余的话都吝于施舍。″
“走吧,回去了。”渊阙转过身,抬脚便往相反的方向走,步履闲散得像是在逛自家后院。
身后的小白急得踮脚,望着玄熠消失的方向直跺脚【主人!咱们好不容易在御花园撞见摄政王,您不趁机……】
【趁机什么?】渊阙漫不经心地打断,指尖把玩着腰一枚玉佩,玉质温润,还带着些微的暖意,【趁机追上去,求他赏个好脸色?】
小白被噎了一下,那玉佩好像是主神身上的吧,【主人你……】
【放心。】渊阙回头,眼尾微微上挑,眼底盛着几分笃定的笑意,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不出三日,他自会来找我。】
”回去了。”
话音刚落,他已拐进另一侧的月亮门,青灰色的衣袍在花木间一闪,竟比玄熠方才的背影,还要潇洒几分。
“王爷,走这边。”玄一好心提醒走错路的玄熠。
玄熠顿住了,他刚刚竟然因为渊阙而分神,脑海里浮现渊阙可怜巴巴的喊他皇叔的模样。
他沉声道:“玄一,你去查一下七皇子这十几年的经历。”
“是。”
“走吧。”
三日后
“殿下,这都几天了,摄政王还不来,您就不着急啊?”小白实在是着急啊。
渊阙躺在躺椅上,正临窗看着廊下新开的几簇紫茉莉,闻言回过头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渊阙抬手按了按眉心,原主这身体确实古怪,稍微动一动就气短,太医也只说是先天不足,可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但眼下,显然有更要紧的事。
他撑起身子,小白连忙上前想扶,却被他摆手挡开。渊阙自己慢慢坐直,指尖划过躺椅扶手上雕刻的兰草纹,忽然勾了勾唇角,那抹笑意落在苍白的脸上,竟生出几分奇异的鲜活:“既然他不来,那我们就去找他。″
找,去找摄政王?可是您连这皇宫都出不去啊。”小白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低,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搓着手在原地打转,青灰色的衣袖扫过旁边的花几,差点把那盆娇嫩的文竹给带翻,“宫门口的侍卫轮班值守,您现在这身子骨,别说出宫了,就是走到西华门都得歇三回!
渊阙刚支起的身子又靠回了躺椅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扶手,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光明正大是不行,但……
“主人你又想用神力啊?!”小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声音都带上了点颤音。
他知道自家主人神魂在上个世界凝实了不少,可动用神力哪有那么轻松?那是在透支本源啊!他下意识就想劝阻,眉头拧得像个疙瘩。
渊阙抬眼看向他,眼神清澈得像含着水,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真诚:“你不能用吗?″
小白愣了一下,随即垮下脸,捂着心口作痛心状:“啊,主人你变了!以前你从不压榨下属的!”话虽这么抱怨,他却悄悄调动起体内的能量,指尖泛起一丝极淡的白芒——他的神识和这具身体磨合得很好,理论上确实能用。
正说着,旁边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细碎又清脆,像是冰棱断裂的声音。
渊阙挑眉看去,只见小白正一脸得意地收回手,而自己坐着的竹编躺椅四条腿,竟裹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连扶手上的兰草纹都被冰棱勾勒得清清楚楚,寒意顺着布料悄悄往上爬。
“能用。”小白冲他露出个狡黠的笑,眼睛亮晶晶的,像揣了两颗偷来的星辰,(﹡?o?﹡)
渊阙看着那层薄冰,又瞥了眼小白那副“快夸我”的模样,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不是你现在才知道啊。
他屈起手指,在结冰的扶手上敲了敲,冰屑簌簌落下,“行了,别耍小聪明,先把这冰化了——难不成你想让我坐着冰椅去见摄政王?”
小白嘿嘿一笑,指尖白芒再闪,那层薄冰便化作水汽消散了,只留下竹椅上一点微凉的湿意。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那咱们怎么出去?用隐身?还是直接穿墙?”
渊阙站起身,理了理月白锦袍的褶皱,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湖面:“都不用。既然是去见摄政王,总得让他知道,我渊阙,不是只能困在这方寸宫墙里的人。”
夜幕降临
“王爷,属下能查到的就这些。”玄一垂手站在书房中央,将一卷薄薄的竹简呈了上去,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跟在摄政王身边多年,从未见过哪份卷宗像这般简略,简直到了潦草的地步。
玄熠坐在紫檀木书桌后,指尖漫不经心地叩着桌面。案上的烛火跳了跳,将他脸上的阴影拉得更长。
他接过竹简,只消一眼便蹙起了眉——这卷东西薄得能透光,展开来也不过寥寥数行,墨迹浅淡,仿佛写的人都懒得多用几分力。
“年十五,母妃瑜妃,”玄熠低声念着,目光扫过“出生起便不得瑜妃喜爱”那行字时,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过竹简边缘的毛刺。
他想起三日前宫道上瞥见的那抹月白身影,单薄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原来从落地起,就没被亲娘放在心上。
“体弱多病,太医诊为先天不足,常年汤药不离身。”他继续往下看,眉头蹙得更紧。
十五岁的少年,本该是鲜衣怒马的年纪,却被“体弱多病”四个字捆在方寸宫苑里。他忽然想起方才玄一回报时提过,七皇子的寝殿连个像样的暖炉都没有,瑜妃宫里的赏赐,从来轮不到这位七殿下头上。
最后那句“性格孤僻,常年不外出,除宫宴外极少露面”,像根细针轻轻扎了他一下。
玄熠合起竹简,那“啪”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他抬眼看向玄一,声音听不出情绪:“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