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蹙着眉打量着魏峥,语气里满是不解:“你怎么了?这事儿不是明摆着吗?上回陆家的寿宴你也去了啊,那么多人在场,陆老爷子亲自说的,要把家里的产业交给渊阙打理。″
“不行!”魏峥猛地松开她的手,烦躁地在原地踱了两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绝对不能让他接手陆家!绝不能!″
你发什么疯,现在渊阙可不是你惹得起的。″沈雪不明白魏峥为什么这么激动,但渊阙不仅背靠陆家,玄家也同样,四大家族之二都是渊阙的后盾。
魏峥猛地停住脚步,侧脸的线条在水晶灯下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眼底翻涌着沈雪看不懂的戾气。“你不懂!”他声音发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渊阙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你忘了之前退婚的事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在极力压制某种恐慌:“四大家族里,这两家加起来,几乎能撼动半壁江山。
“魏峥,只要我们不要去招惹他们,就没事,我爷爷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沈雪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魏峥,我们现在的日子不好吗?沈家的产业在你手里稳中有升,我们没必要去招惹他们。
魏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低笑一声,笑声里却没半分暖意,可是他已经招惹了,没有退路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渗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谁散落的碎片。沈雪看着魏峥紧绷的背影,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的男人,陌生得让她心慌。
“可事已至此,你拦得住吗?”沈雪轻声问,声音里带一丝无力,就凭我们沈家,螳臂当车吗?而且你别忘了是我沈家让你走上高位的。”说完沈雪转身就走了出去。
过了许久,魏峥没说话,只是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博古架上,青瓷摆件震得嗡嗡作响,其中一个花瓶摇晃着坠下来,在地毯上摔得粉碎。他盯着地上的碎片,眼底的阴翳越来越浓,像是有什么疯狂的念头正在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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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氤氲的水汽还未散尽,玄熠松松垮垮地披着浴袍,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划过线条分明的锁骨,没入布料深处。
他倚在门框上,目光沉沉地落在床上蜷缩的人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危险:“阿渊,你说该怎么惩罚你呢?”
由于神魂的原因渊阙在玄熠洗澡的时候睡着了,刚被从被子里捞出来,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前,眼底还蒙着层没睡醒的水汽。他仰头望着玄熠,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声音带着点茫然:“哥哥,为什么惩罚我?”
话音刚落,玄熠已经缓步走了过来,带着一身清冽的沐浴露气息俯身,指尖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渊阙的视线撞进玄熠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面翻涌着未散的戾气,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焦灼。“以后不准挡在我前面,听到了吗?”玄熠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尾音带着点被压抑的沙哑。
渊阙的睫毛颤了颤,试图偏头躲开他的触碰,却被捏得更紧了些。“可是哥哥,我……″
玄熠没给渊阙说完的机会,直接吻了上去。这个吻没有半分温柔,更像是溺水者抓住浮木的孤注一掷。
他的指尖带着微颤,死死攥着渊阙的衣襟,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布料揉碎,仿佛稍一松手,眼前人就会像雾气般消散。
唇瓣相触时带着慌乱的磕碰,不是缠绵的厮磨,而是急不可耐的确认——他贪婪地汲取着对方的气息,舌尖莽撞地探进去,带着些微的颤抖,像是要在这紧密的纠缠里,确认彼此真实的温度。
渊阙正要开口的话被堵在喉间,肩头被他按得生疼,却能清晰感受到玄熠身体里抑制不住的战栗。那双手臂收得越来越紧,几乎要将他嵌进自己骨血里,吻里翻涌着浓烈的恐慌,像是怕下一秒就会分离,怕眼前这一切都成了奢望。
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玄熠才微微退开些许,额头抵着他的,鼻尖蹭过他的脸颊,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别往下说了……求你。”他的睫毛上沾着不易察觉的湿意,吻过他的唇角,轻得像一声叹息,“我听不得。”
渊阙微微愣住,目光盯着在玄熠脸上。眼前人眼底的慌乱还未褪去,唇上甚至还带着方才那个吻的微肿,那副怕得快要碎掉的模样,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刺进他心口。
他不由得想起很久以前。那时的他也是自己挡在我身前,无论是凶猛的野兽还是棘手的麻烦,永远是那句“阿渊,让哥哥来”。他会把温热的糕点塞进自己手里,会替他扛下犯错的责罚,可后来呢?
都是因他所起,哥哥他……
“阿渊?”玄熠见他只呆呆地望着自己,眼神空茫得像失了魂,忽然就慌了神。
他正想抬手碰碰渊阙的脸颊,却见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骤然漫上红意,像是被水汽氤氲的琉璃,下一瞬,晶莹的泪珠便顺着眼角滚落,砸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
玄熠彻底乱了手脚。他从未见过渊阙这样掉泪,那泪水像是滚烫的岩浆,每一滴都砸得他心口发疼。他忙抬手用指腹去擦,动作轻柔得怕碰碎了眼前人,声音放得又软又轻:“宝宝别哭啊……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该那样的。”
他笨拙地将渊阙往怀里带了带,掌心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里满是无措的哄劝,“不哭了好不好?你骂我也好,打我也成,别自己憋着……”
“没事的哥哥,”渊阙的声音还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尾音裹着浓重的鼻音,像被水汽泡软了似的,“我只是……有些难受。”
他微微偏过头,躲开玄熠还停在脸颊边的手,指尖却不自觉地攥紧了对方的衣袖。方才没忍住滚落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被光一照,亮得像碎掉的星子。
他不敢看玄熠此刻的眼神,怕撞见那里面的心疼,更怕自己再想起那些过往,喉咙里堵着的哽咽又要涌上来。
“难受就靠会儿。”玄熠没再追问,只是轻轻将他往怀里带了带,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手掌顺着他的后背慢慢摩挲着,动作轻得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靠多久都成,哥哥在呢。”
怀里的人没说话,只是肩膀微微动了动,似乎往他怀里缩得更紧了些。玄熠能感觉到颈窝处传来的微湿,还有那压抑着的、细微的抽气声,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又酸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