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导演之前脸上的挑剔早没了踪影，他翻着渊阙的简历，又抬头看向棚门，忍不住咂舌：
“之前还担心他年纪轻，撑不起卧底留下的心理创伤戏，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就刚才他按眉心那一下，眼神里的恍惚不是演出来的，倒像是真的揣着段没说出口的故事，这共情力太绝了。”
旁边负责选角的工作人员也凑过来，语气里满是庆幸：
“之前试的十几个演员，不是把‘亦正亦邪’演成了反派，就是太端着像个白面书生，渊阙这一出来，才算把苏奕竹那股‘一半是光，一半是影’的劲儿给挖出来了。”
“那还叫人吗？”旁边的工作人员问道。
“通知他经纪人，苏奕竹这个角色，定了。”
话音刚落，棚里几人都默契地笑了——像是找到了拼图最后一块，之前所有的不确定，都在渊阙离开后的这一刻，变成了笃定。
——
渊阙一坐上车，就熟练地拨通玄熠的号码，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软糯：“哥哥，你还在公司吗？”
电话那头传来玄熠低沉的嗓音，背景里隐约有翻页的声响：“嗯，要来吗？”
此刻的会议室里，长条桌旁坐满了高管，气氛正严肃得让人不敢呼吸。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众人齐刷刷一惊，目光都落在了主位上。
只见他们那位素来冷脸、连笑都吝啬给一个的董事长玄熠，看到来电显示时，嘴角竟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随手接起电话，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和。
这一幕让底下的人都暗自攥紧了笔，连呼吸都放轻了。
直到玄熠挂了电话，冰凉的两个字“继续”掷地有声，众人才如梦初醒，慌忙收回目光，假装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渊阙挂了电话，跟司机报了玄熠公司的地址，转头想跟身边的杨姐说点什么，却发现身侧的座位空着。
他愣了一下，才想起上车时就没见着人：“杨姐呢？”
坐在副驾驶的陈源圆这才连忙转过身，脸上带着点歉意解释：
“渊哥，杨姐刚才接到电话，说她带的另一个艺人在片场跟人闹了矛盾，急着过去处理，让我先送您。”
“嗯嗯，好。”
渊阙点点头，没再多问，转而看向她：“你要和我一起去玄熠公司吗？”
陈源圆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双手连连摆动：
“不了不了，我还是先回去吧，还有点工作没做完呢。”
“那行。”
渊阙没勉强，正准备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就听见陈源圆犹犹豫豫地开口。
“那个……渊哥。”
“怎么了？”渊阙侧过头看她。
陈源圆双手交握放在身前，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就是……你等会儿见到玄影帝，能不能帮我要个签名啊？我超喜欢他演的电影，攒了好多海报，就差个签名了！”
“行。”
“谢谢渊哥！”陈源圆瞬间激动得差点从副驾驶座弹起来，又赶紧稳住身子，压低声音但难掩雀跃。
车子平稳地驶入市中心的商务区，高楼大厦的灯光透过车窗映进来，在渊阙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拿出手机给玄熠发了条消息，没等多久就收到了回复，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在顶层。”
到了玄熠公司楼下，渊阙跟陈源圆道别，刚走进大厅，前台小姐姐就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标准又恭敬的笑容：
“渊先生，玄总吩咐过您来了直接上顶层。”显然是早就得了吩咐。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不断跳动，直到停在“68”层。
门一开，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尽头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
渊阙轻轻推开门，就看见玄熠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正盯着电脑屏幕处理文件。
听见动静，他抬眼看来，原本冷冽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抬手示意他过去：“来了？坐。”
渊阙走到桌边，没坐椅子，反而俯身撑在桌沿，凑到他身边看了眼屏幕：“还没忙完？”
玄熠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快了，等会儿带你去吃饭。”
顿了顿，他注意到渊阙手里没拿东西，挑眉问道，“刚才电话里没说，过来有事？”
渊阙这才想起陈源圆的嘱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她发来的海报照片：
“哦对了，我助理托我要你个签名，她是你粉丝。”
玄熠瞥了眼照片，是自己去年拍的一部电影海报，眼神顿了顿，拿起桌边的笔和便签纸：“名字呢？”
“陈源圆，圆满的圆。”
渊阙报了名字，看着他流畅地写下“陈源圆存”和自己的签名，字迹遒劲有力，忍不住调侃，“玄影帝现在签名都这么熟练了？”
玄熠把签好的便签纸递给他，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
“看给谁签。给别人签是工作，给你身边人签，是看你面子。”
渊阙靠在玄熠办公桌旁，指尖比了个小小的飞吻，尾音带着点撒娇的软：
“那…谢谢老公，木马～”
玄熠刚在文件上签完字，笔尖顿了顿，眉头轻蹙着说“别闹”。
可耳尖却悄悄漫上一层薄红，连带着耳根都热了几分。
“角色拿下了吗？”玄熠转移话题。
渊阙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当然，苏奕竹非我莫属。”
“这么有信心？”
玄熠挑了挑眉，刚想再逗他两句，渊阙放在桌角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渊阙拿起手机，走到窗边接起，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
“喂，杨姐。”
“小渊啊，可算打通了！”
杨姐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明显的雀跃，
“刚刘导亲自给我打电话，说苏奕竹这角色定了，还你演！”
渊阙指尖轻轻抵着冰凉的玻璃，目光落在楼下的车水马龙上：
“嗯，好的，我知道了。”
“哎？”
杨姐反倒愣了一下，语气里满是诧异，
“小渊啊，你就不意外？这么镇定？我还以为你会跟我一样激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