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八,好了好了,别气了。”
马皇后柔声劝道。
“孩子们都知道错了,你再骂,也于事无补啊。”
马皇后的声音温婉慈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让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她走到铜缸前,看着狼狈不堪的朱高煦,眼中满是心疼。
“好孩子,快出来吧。”
她又走到朱高燧面前,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还有你,都起来。”
“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的仇。说开了,就过去了。”
朱高煦和朱高燧,这两个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此刻看着眼前这位慈祥温和的祖母。
听着她温柔的劝慰,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他们“哇”的一声,哭得像两个三百斤的孩子。
“祖母!”
“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两人跪在马皇后身前,抱着她的腿,哭得泣不成声,将所有的委屈、不甘和悔恨,都化作了泪水。
马皇后轻轻拍着他们的后背,不住地安慰着。
“好了,好了,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朱高炽和朱棣看着这一幕,也是眼眶泛红,心中五味杂陈。
而朱瞻基,则依旧呆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堪称魔幻的“皇室家庭伦理剧”,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时靖,冷眼旁观着这场皇室家庭伦理大戏。
此刻,他那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朱瞻基,看得朱瞻基心里直发毛。
那眼神,怎么说呢。
不像是看一个皇帝,倒像是……x光扫描。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要把他看了个通透。
朱瞻基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刚刚升起的那些感动和放松,瞬间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心虚。
“国……国师……”
朱瞻基咽了口唾沫,试探着开口。
“您……这么看着我干嘛?”
时靖没说话,只是缓步走到他面前,那眼神里的探究意味更浓了。
朱元璋和朱棣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时先生,瞻基这孩子,做得不错吧?”
朱高炽一脸骄傲,忍不住想在自家老爹和爷爷面前夸夸儿子。
时靖却答非所问,他看着朱瞻基,淡淡开口。
“陛下,你是不是觉得,自从当年跟瓦剌太师马哈木那一战之后,身体就时常有些不爽利?”
朱瞻基心里咯噔一下。
这事儿他谁都没告诉过!
那是他作为太孙,第一次领兵出征,虽然大获全胜,但也落下了点毛病。
时常会觉得胸闷气短,偶尔还会头晕目眩。
但他一直觉得是小毛病,加上国事繁忙,就没放在心上。
国师怎么会知道?
“瞻基,有这事?”
朱高炽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紧张地追问。
朱元璋也皱起了眉头,盯着朱瞻基。
“小子,身子骨是革命的本钱!你才多大,怎么就落下病根了?到底怎么回事!”
朱瞻基被问得有点慌,支支吾吾地承认。
“是……是有那么一点儿……不过不碍事,就是偶尔会觉得累。”
“太医也瞧过,说是操劳过度,休息休息就好。”
“休息?”
时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
“陛下,你这可不是操劳过度那么简单。”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你,宣德皇帝朱瞻基,在位十年,就会因为这个病根,驾崩。”
“什么?!”
此话一出,不只是朱瞻基,连朱元璋、朱棣、朱高炽三代帝王,全都炸了。
“时先生!此话当真?!”
朱高炽急得快哭了,一把抓住时靖的袖子。
“我这儿子……只能活十年?”
朱元璋的脸色更是黑得能滴出水来。
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他儿子守,他孙子守。
好不容易传到重孙这一代,多好的一个苗子,结果只能在位十年?
这谁受得了!
“小子,你别吓唬咱!”
朱元璋瞪着时靖,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给吃了。
时靖却一脸平静。
“我从不说谎。”
他看着面色惨白的朱瞻基,忽然伸出手,轻轻按在了朱瞻基的头顶。
一股温和却又无比磅礴的力量,顺着他的掌心,缓缓注入朱瞻基的体内。
朱瞻基只觉得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原本有些沉重发闷的胸口,一下子变得无比舒畅,连日来的疲惫感都一扫而空。
整个人都精神了!
“这……”
朱瞻基震惊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看向时靖的眼神,彻底变了。
“国师,您这是……”
“我暂时用力量帮你稳住了病情。”
时靖收回手,语气平淡。
“但治标不治本。”
“你这病根,是在战场上,被阴寒之气伤了心脉,日积月累,已经深入骨髓。”
“想要根治,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朱瞻基急切地问道,他现在对时靖的话,再无半分怀疑。
时靖嘴角微微上扬。
“带你回洪武十五年。”
“那时候的大明,天地灵气比现在充裕得多。”
“再加上我亲自出手,用上一年半载的功夫,给你好好调养,自然能药到病除。”
回洪武十五年?
朱瞻基愣住了。
还能这么玩?
“好啊!好啊!”
朱元璋一听,立刻拍着大腿叫好,比谁都激动。
“时先生,那还等什么!赶紧的,现在就带咱重孙回去治病!这事儿最大,耽误不得!”
老朱恨不得现在就把朱瞻基打包塞给时靖,让他立刻带走。
时靖却摆了摆手。
“不急。”
他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朱高煦和朱高燧。
“眼前这点破事儿,总得先解决了再说。”
朱元璋的目光,顺着时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那两个不争气的孙子身上。
他那张老脸瞬间由晴转阴,瞪着朱高煦和朱高燧,那眼神,刀子似的。
“你们两个混账玩意儿!”
老朱指着他们的鼻子就骂。
“还跪着干嘛?等咱给你们上香啊?”
朱高煦和朱高燧被骂得一个哆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咱把话放这儿!”
朱元璋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朱高煦脸上了。
“明天早朝,给咱老老实实地去上朝请罪!”
“要是敢跟咱玩什么把戏……”
老朱恶狠狠地比划了一个抽鞭子的动作。
“咱亲自抽死你们两个!”
朱高煦挨得最近,被老朱的王霸之气震得肝儿颤,下意识地小声哔哔了一句。
“爹……这儿是汉王府……”
言下之意,您老人家在我这儿喊打喊杀的,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话音刚落。
“砰!”
朱元璋抬腿就是一脚,正中朱高煦的屁股,直接把他踹了个趔趄。
“嘿!你个小兔崽子还敢跟咱犟嘴?”
“汉王府怎么了?汉王府不是咱朱家的地盘?”
“别说在汉王府,就是在金銮殿上,咱照样抽你!”
朱高煦被踹得眼冒金星,捂着屁股,一张脸憋成了酱紫色,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